別成天陰陽怪氣的,我們這幫人的事兒擺到檯面上也沒什麼意思,你乾兒子要是還想吃牢飯,我會讓他如願的。
孔一棠的頭髮卷卷的,去年年末那場車禍她頭髮被剃了不少以至於好不容易留長的頭髮又變成了短短一截兒。捲髮在耳邊翹起,後背是彩色的玻璃窗戶,太陽照進來給她的輪廓鍍了一層金光,可惜神色陰沉,眉眼裡全是狠厲,一點也沾不上暖。
孔士華也是自然捲,徐宛詩認識他的時候男人還是個做推銷的,長得人高馬大,因為長得不錯,街邊推銷倒也沒讓人覺得煩,反而特別吸引那些小姑娘。不過年紀大了就覺得捲髮不太穩重,於是三天兩頭去做個頭發,他倆生的兒子沒遺傳這種髮質,以至於看著孔一棠,她覺得對方和孔士華還是有點像的。
但孔一棠還是像蔣韻多一點,不過性格天差地別。
徐宛詩摸了摸自己肩上的傷口,你跟你媽真是不太一樣。
蔣韻怎麼教出來的女兒,會是這麼難馴服的丫頭。
她當初也沒想到聶齊會去打斷孔一棠的腿,那個孩子骨子裡有一種狠,一個控制不好就會失去方向。她的原話是嚇唬嚇唬,最後鬧成這樣,好好的一個姑娘斷了腿,像話麼?
不過對她來說沒什麼,蔣韻跟別的男人生的種,瘸了殘了死了她都樂見其成,但出乎意料的是蔣韻居然沒什麼反應,沒她想象中的帶著女兒上門找爹,也沒有回蔣家,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了。
所以她來幹什麼呢?
徐宛詩還是不明白。
後來這個丫頭居然帶著親媽的屍體鬧到了公司,正好跟蔣家撞上,名正言順地被接了回去。
徐宛詩一直不喜歡蔣韻,按年紀,她還比蔣韻大,但偏偏蔣韻天生溫婉,男人喜歡這種,適合娶回家。
蔣韻學歷高,會的東西多,家世也好。
她就不是,親媽是□□,唉聲嘆氣眉梢眼角常年掛著怨恨的那種。有些認命的情緒似乎都能代代相傳,她本來也打算就這麼下去,歡場裡和男人曲意逢迎,不生孩子,囫圇活下去就得了。
偏偏就遇到了蔣韻。
她陪男人遊玩的時候蔣韻在戶外寫生。
徐宛詩的裙子勾到了蔣韻的寫生凳,對方在幫忙解開的時候看了眼走遠了的中年男人,問:是你男朋友?
大學生模樣的女人長得就是一張好人臉,乍看沒什麼特別,笑起來卻倒是有點味道,女人的柔媚變成了一種不易察覺的陷阱,和乍看溫婉的嫻靜。徐宛詩這些年遊離在各色男人,看女人也特別挑剔。
看不順眼。
她扯回自己的裙子,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說:是乾爹。
滿意地看了一眼蔣韻驚訝的臉,然後走了。
沒走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女人卻和一個剛走過來的男人說話,男人彎腰看著畫板,女人笑著和對方講了什麼,兩個人都笑了。
男人的頭髮很亂,捲翹捲翹的,女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最後被男人親了一下臉頰。
再然後,什麼都變了。
人就不應該接觸不一樣的世界。
就應該這麼一成不變地活下去,醉生夢死,陷於朝暮。
你有病吧。
孔一棠把菸頭扔了,腳踩上去捻了捻。
徐宛詩提起她媽的表情總有點超於愛恨,讓她聯想到自己住在這裡的那兩年裡,徐宛詩跟孔士華的相處方式。有點像現在開放性的夫妻關係,各玩各的,兩個人說話完全沒有夫妻的樣子,微妙地很,可孔和光又的的確確是他倆的孩子。
她今天來找徐宛詩就是想問清楚對方的意圖,她們之間的對峙次數很多,從孔一棠住進這裡開始,徐宛詩就陰陽怪氣,有時候好得讓人起雞皮疙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