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能怎麼辦呢?
沒辦法回頭的,還是得往前走。
你知道,你又知道!
喬含音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起來,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她的頭很疼,身上也疼,臉上也疼,估計會留疤吧,這一切的疼痛伴隨著應昭的態度讓她更加煩躁。
你怎麼不去死!
你怎麼不去死。
應昭上前一步,站在床邊,她彎腰,連湊在喬含音邊上,模仿著對方的口吻說話。
但複製不出這種尖利,從她口中傳出來,都是一種塵埃落地的無可奈何。
喬含音對上應昭的眼神。
她已經太久沒這樣看過應昭了。
或者說她從來都沒這樣近距離地看過應昭。
應昭在她心裡是一個模糊的形象,她高瘦,灰撲撲的,總笑。
沒了。
別人說應昭好看,她不屑一顧,覺得應昭很一般。
她活得太隨便了,隨便找個地兒就能睡覺,隨便吃個飯都能吃飽,隨便找的朋友都那麼隨便。
她身上讓人一點期待感都沒,陳舊又死板,和那個平房是一體的。
可現在,這樣蒼白的日光燈下,她近在眼前的一張臉,眼窩很深,鼻子高挺,下嘴唇有點微厚,有點幹,眸光有點冷。
好像真的挺好看的。
別人說的有味道是這個意思嗎。
她還是發自內心地不想認同。
她覺得這樣的應昭不一樣了,她變了。
喬含音扯出一抹笑來,牽動著臉上的傷口都泛疼她也不在乎了,她微微仰頭,又湊近了一點,那你現在讓我去死啊。
她知道應昭不敢的。
她是個膽小的人,如果想讓她死,早個十幾年她就可以這樣。
她本來就不是對方要照顧的物件,她也知道應昭沒有義務照顧她。
但她必須要讓對方照顧她。
畢竟她親爹那邊的親戚一無所有,親媽那邊也都是一地骯髒的雞零狗碎。
只有應昭,會把她看進眼裡。從她爸把應昭那個媽帶回家的那一天,她看著推門而入喊妹妹的應昭,她就知道她得抓住這根稻草。
畢竟那一衚衕打鬧的在大街上玩兒,經過她爸的店裡,只有應昭會注意到她。
那時候她就已經見過應昭的媽媽跟他爸一塊了。
應昭的媽很會打扮,不像她媽,一套衣服穿那麼多年,看上去硬梆梆的。
她也見過應昭給肖文琦扎頭髮,小孩都圍著看,應昭的手很巧,在黑色的髮間穿梭。
於是她每天披頭散髮。
等啊等。
大人的戰爭塵埃落地,她這裡的一切剛剛開始。
沒想到大人說走就走,那麼突然。
她只能把這塊屬於她的浮木抓得更緊。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
但浮木還是漂走了,還打算在一個男人的懷裡穩定下來,她覺得不行。
那就搶過來。
但浮木最後還是在大浪後被衝上了岸,被人抱走,留她一個人在苦海里沉沉浮浮。
怎麼可以呢。
那乾脆一塊死掉好了。
應昭稍微直起了身,伸手就打了喬含音一個巴掌。
你覺得可能嗎?
我不欠你,你不欠我,但你我都欠一棠。
一棠?喬含音被打了一巴掌,傷口更加疼,她無所顧忌地舔了一下嘴唇,笑著說,那個瘸子?
只有你不知道吧?她比我髒多了,鬼鬼祟祟,成天就知道跟蹤。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棠總不用切都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