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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驚蟄跟上回他兒子燙著胳膊一樣,一心急說話就沒頭緒,一籮筐往電話裡倒,什麼120過來要時間,他自己搬不動燒暈的段從。
捕捉到“段從”“發燒”“暈倒”這三個詞,韓野什麼都沒說,直接過來了。
“還是有精神。怎麼沒燒死你呢。”韓野很無語,但感覺剛那一聲確實挺疼的,又憋不住想笑。
“別忙活了!”他後退兩步靠坐在另一端的扶手上,扭頭朝臥室的方向扯一嗓子,“醒了。”
言驚蟄正在臥室找段從的證件,聽見招呼連忙跑出來。
“怎麼這麼嚴重,你不是說去過醫院了沒什麼事嗎?”他蹲在沙發邊探段從的腦門,“還暈嗎?”
“氣的。”段從還記得暈之前那句“對不起”,繃著臉沒個好語氣。
他倆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話,韓野坐在旁邊冷眼瞅著,主要是瞅言驚蟄,表情十分精彩。
段從注意到了,言驚蟄沒看到。
他還在後怕段從活活燒暈這件事,雖然人醒了,但救護車都叫過了,他還是堅持讓段從去醫院再看看醫生,確定一下別是有別的問題。
檢查結果沒什麼異常,那就直接掛兩瓶水。
韓野慢慢悠悠地跟著他們跑完了整個流程,也不幫忙,就幹看著他倆。
等終於把段從折騰進輸液區了,他朝言驚蟄使個眼色,示意出來一下。
言驚蟄剛盯著護士給段從扎完針,見韓野一副有話說的樣子,愣愣的往外走。
“韓野。”段從在他身後喊了韓野一聲,口吻裡透著警告。
“輸你的液。”韓野沒管他,直接朝安全通道的樓梯間裡走。
言驚蟄跟在他身後,透著幽綠燈光的門板還沒徹底合上,就聽見韓野冷冰冰地問:“你到底怎麼想的?”
韓野不拐彎抹角,抱著胳膊問得單刀直入。
他先前決定不再摻和這兩人的破事後,就真的一句沒再勸過段從。
但這次既然撞上了,他也真憋不住心裡的膈應。
“不好意思,今天麻煩你了。”言驚蟄
韓野想跟言驚蟄說些什麼, 段從大概能猜到,不會是多好聽的話。
他望著言驚蟄跟出去的背影,沉思了很久,決定隨他去吧, 不再攔著了。
輸液室的門板開開閡閡, 護士穿行裡外, 步履匆匆, 不斷有新的病人進來, 也不斷有人出去。
大多數來輸液的都有伴侶陪伴, 也有幾個獨自看病的,滿面病容,疲憊又憔悴,強撐著精神盯藥瓶。
如果他一直這樣下去,或許以後老了的他就是這幅光景。
段從突然想到。
他是個很少幻想的人, 未來與過去都是。
突然冒出這個念頭,段從自己都怔了怔,隨即有些想笑, 心態平和地想, 挺有意思,看來生病真的能讓人變脆弱。
但這笑也只在心裡想想, 此刻的他渾身憊怠, 完全沒那個力氣牽動面頰與神經, 讓笑意浮到臉上。
他只盯著言驚蟄離開的那扇門板, 感受時間化為具象的藥液,一滴一滴, 將分秒與空間通通延長。
大概過了小半瓶藥水的時間,門扉再一次開闔, 這次進來的人終於是韓野。
段從凝凝神,等著言驚蟄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來。
可韓野都走到面前了,晃晃悠悠合上的門板,都沒再被人推開。
“看什麼。”韓野拉拉個臉,“給你買飯去了。”
“啊。”段從微微靠近椅子裡,緊繃的嘴角一點點鬆懈下來。
言驚蟄跟韓野的對話,和他在衛生間裡跟段從說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