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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觀察一會兒,他什麼也沒說,去陽臺取了自己的睡衣,進浴室洗澡。
段從這晚沒喝多少酒, 宴席散場已經是半夜兩點多,小薛將車開到小區樓下時,他神色平靜,頭腦清醒。
“您上去休息吧哥, ”小薛握著方向盤把車停穩, 從後視鏡裡看他, “我去把車停庫裡。”
助理這個職位相較於其他人要親近得多, 私下裡小薛跟段從的稱呼沒那麼講究, 段從不擺架子, 兩人年齡相差也沒多大。
小薛熟悉段從的酒量和習慣,知道這人邊界感挺強,還有點兒潔癖,不太喜歡肢體觸碰,基本沒喝到上車就睡的程度, 從不用他往家門口送。
挺省事的一個總。
但省事的段總今天似乎不太對勁。
他聽見小薛說話了,卻沒動,繼續穩如泰山地靠在後排, 透過車窗, 抬眼望著自己家樓層亮著的窗戶。
這是心裡有事兒。
小薛很懂事地沒再催,將車頂燈調暗, 安靜等著。
足足過了好幾秒, 段從不知道想了些什麼, 突然開口要求:“你送我上去。”
小薛先是一愣, 遲緩地眨了下眼,他一點點回過頭:“……啊?”
能做助理的人不一定需要多高的學歷, 甚至能力,但必須腦子活、夠機靈, 隨時捕捉到老闆的細微情緒,與言外之意。
像段從這種各方面都有條件,就是沒老婆的人,有關性取向的傳言在他們公司內部一直沒斷過。
小薛自然知道,畢竟段從也沒刻意隱瞞,去那種都是男人的酒吧接過兩次段從後,他心裡就全明白了。
不過知道歸知道,小薛從來不多嘴——人家段從年紀輕輕事業有成,長得也帶勁,別說喜歡男人了,就算喜歡狗都無所謂。
只要別喜歡他,不耽誤他拿工資就行。
直到上一秒,這個念頭在小薛的內心深處都無比堅定。
在昏暗的車廂裡對視片刻,眼見著段從從面無表情,到逐漸不耐煩,最後脅迫意味十足地微微挑起了眉,小薛差點兒慘叫出來。
“不了吧哥……”
他欲哭無淚地哀叫,飛速測算一下自己對於男人的接受程度,還是試圖用裝傻喚醒段從的良知。
“太晚了,我就不上去坐坐了。”
段從莫名其妙地瞥他,不知道助理突然在說什麼瘋話,也絲毫不想關心下屬的內心活動。
“頭有點暈。”他動作利索地推開車門,邁出一條長腿,穩穩地踩在地上,“你下來扶著我。”
小薛架著段從、夾著屁股走進電梯時,言驚蟄已經迷朦著睡一覺了。
鍋裡溫著留給段從的粥,雖然段從讓他不用留,但只要沒說晚上不回來,他就總想著等等。
十點半把言樹弄睡著後,他收拾收拾靠在沙發上看電視,本來琢磨著既能消磨時間又能提精神,也不知道眼皮什麼時候就自己合上了。
不過這種淺睡眠也睡不實,密碼鎖“嘀嘀”的按鍵音由虛到實,言驚蟄的意識立馬跟著清醒。
起身的時候有點兒急,一抽冷子,他後脖頸轉了下筋,沒忍住輕輕“嘶”一聲,低著頭一邊揉脖子,一邊朝玄關走。
開啟門看到架著段從一條胳膊的小薛,言驚蟄簡直有種舊日重現的感覺,區別只在於上次他們是在“韓野家”門口,這次則是在段從自己家。
他忙伸手幫忙扶人,輕聲問:“喝多了嗎?”
段從沒說話,他正頭暈得十分忘我,蹙著眉盯了眼言驚蟄,他抿抿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