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禹祥硬是中途從一個同窗的酒局中退身出來,告辭回了家,到了家中,發現今晚他還是回來得早,妻子還在母親那邊陪母親說話。
聽了下人的報,狄禹祥沒回屋,直接去了母親的屋子。
走近的時候,他朝看到他來的要傳聲的下人罷了罷手,示意不用通報,他自己進去就好。
剛站到半掩著的門口,就聽屋內妻子用帶著笑意的語氣在說,“大郎現在還穿著當年進京裡您給他縫的那幾件裡衫,說穿那個最舒服,我給他新做的,每次都要磨半天,才讓他穿得上。”
“還在穿?”母親似是驚訝,“這都多少年了,還能穿?”
“還能穿,我讓人洗得小心,都是手輕的老婆子洗的。”
“那這麼多年,還不是舊了?”
“是有些舊,所以出門見客,見官,見宮見皇上了,我都得磨著他換件新的,雖說是穿在裡頭,但媳婦也是怕人瞧著了有些不好。”
“是這個理,他啊,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你就磨磨他。”母親的聲音有著無奈,還有著心疼。
狄禹祥在外愣了愣,低頭捋了捋袍子,看了眼裡面有些陳舊的裡衫,有點明白為何妻子這幾天要他穿這些舊的裡衫了。
聽到這,他輕咳了咳喉嚨,那廂,裡頭的狄趙氏忙站了起來,過來開門,看到他站在門外,狄趙氏看著英俊不凡的兒子臉上一片著急的心疼,“可是著寒了?”
“沒有。”狄禹祥連忙笑道。
狄趙氏過來拉大兒的手,“快進來,怎麼回來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我正跟你媳婦在說著你呢。”
她拉他的時候,正好捋起了他的袖子,看到了那陳舊的裡袖邊沿,當下,狄趙氏就笑眯了眼,眼睛越發慈愛地看著在她眼中再好不過的大兒。
“說我什麼了?”狄禹祥反手扶了母親過去坐下,笑道。
“說你這麼大了,還是不會疼媳婦,讓她為難。”狄趙氏取笑他道。
“我讓你為難了?”狄禹祥挑眉,朝妻子看去,好奇地問。
蕭玉珠掩嘴輕笑,朝婆婆道,“您看看……”
“你啊!”狄趙氏作狀打了一下大兒,笑說了一句,當是教訓了他一下。
“沒那回事,在家我都聽她的。”
狄禹祥說了實話,狄趙氏卻只當他說的是玩笑話,沒有當真,嘴裡還在勸他道,“媳婦是用來疼的,她為你操勞著這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你可莫讓她為難的好。”
狄禹祥啞然,見他要是不點頭,母親還要接著說的樣子,他乾脆點了頭,“知道了。”
“這就好。”狄趙氏滿意了,看向兒媳,“他有什麼不好的,告訴你爹和我就是,隔得再遠,我們也會幫你教訓他的。”
蕭玉珠笑著點頭,跪到她面前,扶著婆婆的腿,與她笑著道,“我這次回來,最想得的就是爹爹和您的這句話,有爹爹和您幫我撐腰,我就不怕大郎對我不好了。”
狄禹祥聽得啼笑皆非,心道哄起長輩來,他那三個弟妹加一起,恐怕都不及她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