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笑得更是爽朗,山間都回蕩著“哈哈”大笑,他的確是故意在逗那小女孩:“今天天黑了,難道明日天就不亮了麼?”
好聽清脆的女生頓了頓,也輕輕笑了起來。
“我知道了爹爹,天黑了,總有再亮起來的時候。”
離久看著高大樵夫牽著那小女孩一路笑著離去,心中明白了他出生以來的第一件事。
天黑了,總有再亮的時候。
他也記住了他出生以來聽到的第一個人的聲音,以及那聲音主人的樣子。
粗布裙子,小巧的臉,天真動人的微笑。
之後的十年間小女孩和樵夫來來往往,此後卻再也沒來過,離久心中惦念,日修月省吸收醉羨山中靈氣,花了兩百年時間修成人形,終於在一日夕陽西下之時,離開了樹林。
他並非生來便冷漠孤單,只是他遍尋四方,在山下村莊裡轉了好幾圈,終是再也找不到那小女孩存在過的任何痕跡。
人便是那般脆弱的東西,即便一生無災無難,壽數到了,也會自有鬼差將他們收走,如水面行走,過後清淺漣漪,隨後風平浪靜再無痕跡。
離久回了樹林中,靜心修煉,這期間有許多的凡人從旁走過,但他不再去看上一眼。如果不見,便可不念,心中平靜無波,抵過心中痴痴渴求,求而不得。
幾百年的時光便是在這樣平淡而離塵的氛圍中悄然走過,這一日若非匆匆一瞥,瞥到那車簾內探出半張臉,臉上微笑竟是同五百年前的那小女孩一模一樣,離久或許會一直這樣清修下去,直到有所突破。
言傷明白這樣一隻樹妖大抵會是很難攻略的,然而任務擺在那裡,沒有後退的道理,即便分配給她的角色著實不盡人意,她也得像平日裡一樣平靜的去完成這個任務。
小說中,離久見到女主角江靜安的第一眼,便因她臉上熟悉的微笑而分了神,幾百年來未動過的心微微一動。他本想直接出手救她,卻又擔心驚嚇到她,終是化出一柄利劍這才出手相救。因為忌憚傷到江靜安,又因為她竟是拿了食盒要攻擊狼妖,將狼妖激怒,離久只得棄劍,以手臂相攔,這才將狼妖擊斃,然而他本人卻是受了重傷。
受傷後的離久本該立即回到山間療傷,然而江靜安懇求他送她回家,離久本來便是心善的妖,再加上少女臉上帶著懇求意味的動人微笑,終是忍了傷痛,送她回家,誰知卻是被江祖鶴貼在門上的一張符困在江家,再也出不去。
那符十分稀有,乃是忘虛觀忘塵居士親手所畫,能封去妖怪三分之二的妖力,進門之時妖怪並不能感知到,需得等到妖體內妖力大減,才會感覺到自己渾身乏力,再也出不去大門。
離久被困江家後,體內傷痛更重,它是隻妖,同人待在一起總是對人不好,是以他便附身在江靜安親姐江晴安房間前的一棵梧桐樹上,本來只是打算稍作歇息,待想到辦法便抽身離去,誰知江靜安卻是在這時被同困在江家的的男主角狐妖玄旻纏上。離久只是個龍套,他並不能知道小說內容,亦不知這兩人實則已經情愫暗生,他半夜強忍傷痛,來到江靜安的房間前守候,卻被心中醋意飛起的玄旻已妖力重傷,最後化作一縷清氣,五百年修行毀於一旦,消失於這世間。
江靜安只知道有個髮絲雪白的男子救了她,將她送到家中之後便無影無蹤,此外一無所知。
玄旻只知道自己殺死了一隻覬覦自己女人的樹妖,這隻樹妖為什麼會出現在江家,他並不知道。
讀者只知道某日男主角和女主角吵架了,有隻不自量力的樹妖想要趁虛而入,被男主角很霸氣的弄死了,除此之外,他們對真實的離久一無所知。
今日言傷阻止了江靜安拿食盒激怒那狼妖,正是要防止離久身受重傷,她所扮演的江晴安著實是個無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