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長身體,已經和她一般高。少年微微低下頭,任她揉亂他的發,隨後他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這才狠心轉身離去。
言傷望著他走遠了,這才回過身,往謝府走。
他不在,她便得幫他打理謝府,還要照顧謝簫。
其實等人也不是那麼難,尤其是心中知曉結果的等人。
言傷認定了謝笙必定能高中,是以就連等待的日子也是輕鬆的。
有時候謝簫想念謝笙,想得睡夢中都在流眼淚,言傷便給他唱歌,哄他睡覺。一面唱,一面就想起了謝笙的模樣,他的笑,他的眼睛,他的親吻,他身上的皂角味道。
她想,她是真的很想那個春風般的少年,想得都快瘋魔了。
來年開春,謝簫已經長高了一大截。一日謝簫出門玩耍,言傷正在房裡縫製謝簫要穿的衣裳,外邊忽然就傳來了鞭炮聲和賀喜聲,她心中一動,針尖刺進了指尖,來不及止血,她就那麼跑了出去。
一片鮮豔的紅和滿耳的賀喜聲裡,言傷看見那少年身穿著赤黑相間的探花服,鄭重的邁步進了謝府。
“謝笙,你說的你的夫人呢?”
一旁鑽出個嬌俏的少女,水靈靈似一朵沾露的荷花,拉著謝笙袖子便要撒嬌,謝笙往旁邊閃了閃,正要說話,目光卻正對上言傷的眼睛,一瞬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
言傷忽然覺得手上被刺了一下的地方格外疼痛,她慢慢的退回屋簷下,退回到房間裡,退回到眾人看不到的地方。
“浮梓!”
“那就是你的浮梓?長得一般般嘛,哪裡有我好。”
身後傳來少女直率的評價,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言傷快走幾步走進房間,反手關上了門。
“浮梓,你開門,我能給你解釋!”
言傷轉過頭,正看到少年纖長的身形映在門紙上。他長高了,已經比她還要高出一個頭,聲音裡也多了幾分成熟,似一罈陳年好酒,開始散發出醉人芬芳。
“你不必解釋了,我知道你跟她沒關係。”言傷很想笑上一笑,然而她笑不出來,她的臉上永遠是千篇一律的表情,毫無變化,“謝笙,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都知道,你不需要解釋,我都能明白。”
“……你開門好不好,我想好好看看你。”
少年急促呼吸幾聲,伸出手貼在了門上,言傷只能看見一片巴掌形狀的陰影,暗暗的映在門上。
她伸出手去,同他的手印交疊在一起,安靜著沒有說話。
少年的聲音更不安了:“浮梓,那是京城解侍郎家的小姐,她自己要跟過來,我發誓我沒有對她動過半點心思,我的心都在你的身上。”
“沒有動過心思?”
“我沒有,你信我。”
少年的聲音越發低沉,似是可憐兮兮的懇求。
言傷低眉,他的心在她的身上,這一點沒人比她更清楚。然而她要的不是他的心,而是他不走歪路,真真正正的能獲得幸福。
她將貼在門上的手收了回來,謝笙受到驚嚇一般開始用力敲門,他叫她的名字,叫得很是驚懼不安。然而言傷一聲也沒有回答他,她只是從床下拉出一個箱子,拖到門口,隨後拉開了門。
少年淚流滿面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浮梓,你信我,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言傷沒有回應,神色仍舊是淡淡的。她慢慢的低□子去拉開箱子,裡面散發出一股陳舊的氣味,但言傷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她伸手抓起一把裡面的東西,隨手拋灑在空氣中。
“嘩啦!”
那是一張一張的春宮圖,在空氣中被風吹得漫天飛舞。
謝笙怔怔的望著言傷,眼裡滿是驚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