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鄧老想要把助理培養成自己的徒弟的,只是,助理只對拿工資有興趣,換了幾個助理最終都沒有找到徒弟,鄧老最後也終究放棄了。
陶文婉和趙鈺來到他工作室一起交流旗袍經驗,讓他非常高興。
常年面對布料和針線,他愈發的沉默寡言,性格也愈發內向。鄧展榮原本有些擔心父親,不過時間長長了他也明白了,其實只要父親還和旗袍相伴,那他就不是孤獨的。
此時,陶文婉縫完了手上的裁片,恭敬的退到一邊。
鄧湘林戴上了老花眼鏡,仔仔細細的看著。
&ldo;其實,我不需要問別的,只看這收針,就知道你是謝青教出來的徒弟。&rdo;
陶文婉有些詫異:&ldo;鄧老,你也認識師父的針腳?&rdo;
&ldo;你看看我的。&rdo;
鄧湘林顫抖著手把一件件旗袍擺在陶文婉的面前。
陶文婉驚訝的發現這些旗袍,無論是成品還是半成品,都使用了跟師父相反的收針。
兩種都很特別,像陶文婉這樣每天都跟針線打交道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兩種收針的區別和聯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ldo;其實我的針法是謝青教的,他覺得我只是在布行當一個夥計沒什麼前景,就每次來上海的時候教我一點做旗袍的知識,只可惜後來因為戰爭中斷了,我也跟他斷了聯絡。&rdo;
陶文婉想了想:&ldo;如果師父教你,那這針法為什麼是反著教呢?&rdo;
&ldo;收針的針法是他獨創的,聽說是跟一個女孩的名字有關。可能他想要這份獨一無二,教我的時候別的都毫無保留,唯獨這收針的針法卻反著教的。我當時問過可惜他也沒有細說。&rdo;
陶文婉:&ldo;那他為什麼教我和趙鈺的版本卻是正確的針法?&rdo;
鄧湘林看著她笑道:&ldo;謝青一生可有婚配,可有子女?&rdo;
陶文婉嘆口氣:&ldo;師父一生單身,沒有子女。&rdo;
鄧湘林:&ldo;那他是把你們看做他的一雙兒女了。&rdo;
趙鈺身體一震,看向陶文婉。
陶文婉也看了他一眼,只怕師父的確是這個意思。
&ldo;鄧老,謝謝你告訴我。&rdo;
雖說陶文婉早就知道師父視她為親生女兒,可這話從鄧老嘴裡說出以後,她的一些猜測得到了印證。心中對師父更是思念。
趙鈺被這個故事震撼了,原來師父曾經愛過一個女孩,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沒能和這個女孩在一起。他單身了一輩子,也做旗袍做了一輩子,每一次收針都是她的名字。難怪師父立下了軍功卻也最終回到旗袍行業,大概也是這個女孩的關係
所以,當初他收文婉和自己為徒的時候,是知道自己這一生都無法跟愛人重逢,既然無法相守,就把針法傳下去,讓兩個自己視若親生孩子的徒弟代替自己把這份思念傳遞下去。
陶文婉也愣住:&ldo;原來師父是這個意思&rdo;
她伸手摸著這細細密密的針腳,師父這些年一定很孤獨,孤獨到最初還能堅持,想要獨守這份思念,到後來也忍不住想要培養兩個傳人,把這份痴心流傳下去,如果今天不是聽鄧老這麼說,她只怕永遠都不明白,師父教她的收針為什麼那麼繁複。
明明即便為了美觀,也不需要這麼複雜,當初她和趙鈺連最後這幾針,都練了很長時間。她並非是個合格的徒兒,從來都沒有問過為什麼。
而趙鈺也在發呆,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中有了雛形,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到,趕緊收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