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享受他無盡的寵愛,她也仍會有惶恐的時刻。
那些被包容被原諒的瞬間,除卻增添對他的信任,暗地裡還會默默滋生悲傷。
她不怕分手,她怕謝司晨並沒有像她一樣開心。
“我那時候連分手的措辭都想好了。我會告訴你,謝謝你,和你在一起這些年我很高興。但我很害怕你給我的答案不一樣,我害怕你告訴我,其實你一直承受了很多。”
她什麼都知道。可還是控制不住地嬌縱。
謝司晨卻笑,“沉知許也會知錯嗎?”
他還以為她從來不知。頤使氣指像天賦似的,越是折磨人越是擅長。謝司晨很多時候都被她氣住,只是不告訴她,就是害怕她愧疚。
不完全狠心的人,註定了要飽受煎熬。
她找了很多方法去止痛,可都是些自欺欺人的途徑。
“沉知許,你現在還敢說回來不是為了我嗎?”
她要找她的心,她要靠的岸,都在哪裡?
她撤走了柔情,把臉埋進枕頭裡。
“你好自戀。”
謝司晨卻不顧她的羞惱,去抓她離開的五指,重新扣入手中。
他吻在髮間。
“即便一次也好,你告訴我,你是為了我。”
就像他了解的那樣,沉知許說話素來不確鑿,要留餘地留退路,交付籌碼和傾盡真心是她一生大忌。
可這是謝司晨。這是謝司晨。
是即便有無數個理由可以置她於孤單境地,徒留寂寞的空白給她,卻始終守在原地等候,真真做到了每一句承諾的人。
她忽明忽暗的愛情,自己都捉摸不透的動機,以他為答案,正確的機率非常大。
做了那麼多次噩夢,終於學會勇敢。
沉知許緊握住他,眼淚掉下來,單單一個字也能說得如同千軍萬馬舉著火把滾過心頭。
“是。”
她開始喝加奶的咖啡,開始吃夾吞拿魚的叄明治,每一頓早餐能不應付就鄭重對待,初初留美認識的同學還以為這是什麼神秘的東方儀式。
沉知許笑笑,也不解釋。
某日翻社交平臺,看見好友失戀,飛去馬來西亞散心,從不喝氣泡酒的人竟然在派對上連灌自己十幾瓶,喝得肚子裡滿是脹氣,在醫院裡發自拍:“被你改變的那部分我,代替了你永遠地陪我走下去。”
沉知許清楚自己並不是被謝司晨改變了,而是在自我感動地贖罪。
被她忽略的每一個叄明治、每一杯溫水,都在失去他之後加倍地嚥進胃裡。她企圖透過物理方式去償還心靈上的創傷,不僅用錯方式,還搞錯物件,不管不顧,像溺水的人抓稻草,沒用也死握。
原來這麼痛。他被她置之不理的每一個早晨,都這麼痛。
痛到沉知許越發堅定她的信念。他不會等的,你也不要回頭了。
可最不應該當笨蛋的人當了笨蛋。
謝司晨其實自己做早飯的頻率已經大大減少了,發達的經濟衍生出許多便利的行業,他只需要花點小錢,就能節省很多時間。
所以在沉知許皺著眉,說:“這不是你做的味道。”的時候,他大方承認,是外賣。
她倒也沒有矯情,批評了句好懶,就繼續吃下去。
兩個人一個翻報紙一個看平板,咖啡機在嗡嗡運作,殊不知門外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聲音,也脆生生如咖啡豆灑落。
門鈴叮咚,沉知許光著腳踢他的小腿。
“你去開。”
謝司晨張開大腿將她伶仃的腳踝夾住,面上一副正派,挑著眉,“憑什麼?”
“這是你家。”
“那我假裝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