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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步距離,足夠周汝城將他們兩人端詳殆盡。
他果真沒看錯人,謝司晨從高中起就顯露出勢如破竹的勁頭,到了如今,已經是樹蔭遮天的地步。
只是,沉知許。
他倒沒想過,她會再次站在自己面前。
向恬趁著這個機會,坐到沙發上休息了一下。周洛始才給她捏了捏腿,就被喊去了倒水。
婆婆嚴肅又刻薄的臉居高臨下,她艱難地微笑一下,撇開了視線。
落在不遠處的周汝城身上,看他擺出一副和藹的模樣,迎著他心裡的重要來賓。
剛才忙著應付向思繆,她還沒來得及觀察沉知許。只是匆匆幾眼,也能分辨出來人的華貴。
她高中的時候被接回向家過了幾年,在看人的本事上鍛造得爐火純青。都不需要交流,也能看出沉知許低調下的氣質。
周汝城這老狐狸,識人的本領較她只深不淺。
可為什麼,全程都在刻意無視這個女人?
向恬皺了皺眉。
婆婆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原本便皺紋橫生的臉忽然聚在了一起。向恬還沒把位置坐熱,她就拍了人一把,“去,到樓上去,給洛祺帶個話。”
帶什麼話?
向恬不知道,婆婆也沒說。她不敢違背,提著迎賓的繁瑣服飾上了樓。
陳錦珍盯著那叄個人,看了又看,終是摸著手上的玉鐲,轉移了視線,一頭扎進他人的祝賀與恭喜裡。
沉知許將手從謝司晨的掌心裡抽了出來,改挽在他手臂上,冷眼帶笑聽著面前的人說話。
周洛始除了方才遠遠的一眼,就再沒將視線放在她身上過。
他禮貌的問候與關切,都是對著謝司晨。即便對方並不熱絡,也仍笑意吟吟。
從他父母聊到華潤,中途向思繆湊上來問了他什麼,周汝城愣了一瞬,立刻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沉知許看見他的眼睛裡喜上加喜的野心,想必是覺得謝司晨能和向家的人扯上關係,自己的恭維果然沒用錯地方。
“那我不打擾你了,進去坐坐,吃點東西,等人齊了就能開席了。”
他恍然一副恩師的模樣,拍了拍謝司晨的肩膀。
沉知許的眼睛落在他的臉上,他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都恍然不覺。
筆挺的西裝,穿在年邁的軀體上並不見佝僂的形狀。斑白的發叢裡穿梭著墨色,和他逐漸發皺的面容一起,述說著衰老。
一雙和藹的眼,盛著滿滿的善意。
靠得近了,還能聞到他身上似有若無的書墨氣味。
和記憶裡那位名聲貫徹教育圈,年年評優的周老師,別無二致。
沉知許想起自己第一次見他,是在高一開學那天。
見到自己分配的班級和班主任,喜悅的心情淹沒了初來乍到的不適。
在周汝城挑選語文課代表的時候,一向認為班級職位不甚重要,當老師的爪牙只是在浪費時間的沉知許,第一次高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她舅舅也是語文老師,不過是在另一所高中。她在長輩口中聽過他的名號,像初初閱讀唐詩宋詞,拜倒在詩仙詩聖騰起的雲霧一樣敬仰。
那天下課後,周汝城出於工作需要把她叫去了辦公室。
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沉知許的名字是外婆取的。她是一個讀了很多書,卻因為時代沒能獲得具體學歷的女人。
唐秋雨教她筆畫,外婆卻會告訴她關於名字的內涵。
縱使別人在背後說外婆中年喪夫是不詳,沉知許還是為她的博學驕傲。也為自己的名字驕傲。
所以當週汝城問起的時候,她帶著雀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