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播放幾隻狐獴在草原裡小心翼翼查探然後被胡狼圍攻的場面。
關掉前,盛夏看到右上角寫著動物世界四個字。
“這些都可以拍。”程涼說,聲音很啞。
他知道盛夏來這裡的主要原因, 他今天遇到了醫鬧,提拉婆婆死了,醫生回家後的心理狀態,肯定也是需要取材的。
其實他剛才去陽臺抽菸的時候,還在想要不要叫盛夏過來。
雖然他現在的心理狀態,真的不太好。
“你晚飯吃了嗎?”盛夏問他。
程涼沒答,伸手把玄關開著的那瓶礦泉水一口氣喝完,捏扁了以後跟盛夏說:“你等我一下吧,我出去買點水。”
他這裡什麼都沒有,小冰箱都搬到盛夏那邊去了,每天下班就在隔壁買瓶礦泉水,上班再把空瓶丟到隔壁回收站。
他剛在在玄關站了半天,發現他這裡沒有可以招待盛夏的東西,連糖都沒有。
煙也沒了,剛才盛夏敲門他一激靈直接塞垃圾桶裡了。
他得讓自己出去吹個風,才能忽略掉盛夏剛才問他晚飯吃了沒的表情。
盛夏沒攔他。
他有點狼狽的出了門,在超市裡拿了幾大袋吃的,上樓前先去小白他們那裡分了一半,上樓的時候特意開著門禁鎖。
上來之後拆開一個新杯子,用開水燙了幾次才給盛夏倒了水。
又是牛奶。
還是溫牛奶。
盛夏一直安靜的看著程涼忙東忙西。
他們孤男寡女,房間裡只有床,程涼開著大門,開著二樓的門禁鎖,還開啟了二樓很少會開啟的廊燈。
重逢之後,程涼做事一直都很有分寸感。
盛夏知道,重逢之後程涼始終都在避免讓她覺得尷尬。
小地方民風淳樸但也很保守,她在這裡跟拍程涼兩週,甚至住到他屋子裡同一層樓,她也基本沒聽到有人說她這方面的閒話。
這其實很罕見。
因為程涼真的很注意。
他比他外表看起來要細心很多,她的工作他也從不插手,哪怕有時候聽到攝像大哥說她閒話,他臉色很不好,也能憋著一句話都不說。
甚至不會開口問她,只是下一次再要去那個地方,他會刻意繞開攝像大哥的定點。
因為他很清楚,他一旦開口,盛夏的處境會更難。
那些人會傳的更難聽,比如女導演能上位,通常都是睡出來的,你看這不,拍了幾天這男主任就開始幫她說話了。
盛夏其實擔心過。
也慶幸過,她跟拍的這個人幸好是程涼。
“你想聊提拉婆婆?”程涼終於忙完了,他讓盛夏坐在書桌前的那張凳子上,自己去陽臺搬了張鏽跡斑斑的鐵藝圓凳子,蓋了張報紙就坐了。
兩人都在書桌前,程涼在一通佈置之後終於在他這個空曠的房間裡弄出點採訪的樣子。
他搓了把臉,於是就又回到白天程主任的樣子。
配合拍攝,把自己的情緒全收起來。
盛夏過來,是為了拍紀錄片,他同意跟拍,是因為不想這三年的心血白費。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他為了這個小縣城醫院,做了多少事,放棄了多少東西。
一開始是為了逃避,他終於能上手術檯之後,林主任就走了,剩下的那個手術團隊也留在了市裡,他來蘇縣,只帶了兩個規培生和老盛。
蘇縣現在的外科團隊,尤其是肝膽外科,真的是他一個個培養出來的,他去市裡找了麻醉醫生,他去市裡請了現在的急診醫生,他和老盛兩個人挖光自己的朋友圈,才搜刮出來幾個年輕人,然後手把手的帶了兩年。
這些人,不能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