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周弦那樣直接改口,後來熟了,也叫習慣了。
而且,總覺得這個稱呼很適合程涼。
他就是這麼一個別彆扭扭但是會真心關心病人的醫生,他才不是什麼出了院就不會去關心病人的人,要不然那天夜宵店那個人,他不會看一眼就想起對方姓什麼。
他也不會有機會就控制她的飲食,做的時候理所當然。
那個時候,他就是程醫生。
盛夏有很多很多話想說,噴湧而出的情緒,張著嘴胸膛起起伏伏半天,突然頹了。
“算了。”她說。
彷彿忘記上一秒她還因為這兩個字氣得要死,覺得她家沒有這種祖訓。
算了,這果然不是一個人的事,當一個人說算了之後,另一個還能怎麼辦?
“我以後不會叫你程醫生了。”她輕輕地,又一次開啟了手電筒。
程涼的影子在手電筒的光照下變成一個巨大的黑色陰影,他往前踏了一步,站在盛夏站的臺階上。
樓梯很小,兩人於是就擠在了一團。
他伸手,把盛夏剛剛開啟的手電筒又給關了。
恢復黑暗後,盛夏聽到她身旁的程涼啞著嗓子在她耳邊吐氣。
他說:“算個屁!”
盛夏程涼
程涼覺得, 自己大概是個奇葩。
盛夏那一通話,他能聽到的遠比盛夏說出來的還要多很多,沒有光源是有好處的, 人在黑暗中更容易集中注意力, 他聽出了盛夏剛才說的每一句話背後的潛臺詞,他記得盛夏剛才說的每一個字的語氣。
所以他一激動就往上走了一步。
本來是打算湊過去抱她的, 可追隨著本心關了盛夏手裡的手電筒後,他過於亢奮的嘴先開口說了一句非常破壞氣氛的髒話。
他說了屁……
然後, 他就突然想起來了。
他剛才還什麼都沒說就說了算了, 現在直接上手抱,算不算占人姑娘便宜。
這個念頭不能有,一旦產生他腦子剛才熱起來的東西就涼了。
那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程涼的大腦宕機。
他想起去年還是前年,他那個十六歲的侄子在過年闔家歡樂的時候跟他顯擺他有了新的女朋友,並且嘲笑他這個老人家單身至今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怎麼哄女孩子。
他當時怎麼回答來著。
好像是這東西跟吃飯睡覺玩遊戲一樣都是天生的,你這小破孩什麼都不懂不要在這裡大放厥詞。
現在看起來,是他僭越了。
大放厥詞的那個人是他。
什麼叫吃飯睡覺玩遊戲一樣都是天生的。
那天生的能不能教教他這種情況下,他要怎麼往下走一步才不會破壞氣氛到整段垮掉?
可這樣貼著。
他是真的挺想抱的。
早就想了,那時候黑燈瞎火把她往老城區引的時候, 早在自己心裡那點彎彎繞繞都沒琢磨清楚的時候,他就想了。
但是他告白都告白成這種屎樣了, 如果抱上去了……
他會抱人麼……
頭先往左邊還是右邊摁……
…………
這邊程醫生自我批判到信心已經碎得稀爛了,那邊盛夏在黑暗中等了半天,拽著程涼的衣服拉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弄, 但她還是能看得懂氣氛的,心跳還是加速的,跟看小時候看變形金剛的心情是一樣一樣的。
程涼清了清嗓子,閉了閉眼。
“盛夏。”他說, “你要不要計劃一下,我們倆戀愛試試?”
他就是個奇葩。
憋了半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