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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不捨的, 又伸手捏了捏盛夏的臉,再叮囑:“走大路,別抄小路。”
五分鐘的回家路,走的還都是主幹道,他們站的地方差不多就能看到小區門口。
可程涼還是一本正經的叮囑:“我看你進小區了再回醫院。”
盛夏被逗樂了,被林主任撞破後的窘迫也少了不少,於是她踮起腳尖湊到程涼耳邊問:“一會你會不會被林主任罵呀?”
程涼也彎下腰對著盛夏的耳朵答:“不會。”
想了想又彎腰:“他就是嗓門大。”
直起身,又彎:“其實心軟的要死,到現在看到病人康復出院還會偷偷哭……”
“程涼!”身後聽得一清二楚的林主任磨牙。
程涼終於直起身,笑著把盛夏送走,看著她進了小區,然後轉身,從褲兜裡摸出一根棒棒糖,遞給林主任:“主任,請你吃糖。”
林主任:“……”
這盛夏是活菩薩吧。
這小子為什麼也可以找到女朋友啊?!
“上車!”林主任來醫院就是來找程涼的,這會倒是正好,把他叫上車,在路邊打著雙跳開了車窗就開始抽菸。
車裡也是一股煙味。
“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林主任把程涼給的棒棒糖丟到駕駛座的儲物盒裡。
這好像是這個小氣鬼了。
有李副主任自降身份自薦做了一助,檢查確定肝來源這些事就都是李副主任做的,林主任最後就做了這個肝來源有問題的手術主刀。
“肝哪來的?”程涼盯著車外的夜色,因為盛夏帶來的那些和溫柔有關的愉悅煙消雲散。
“買的。”林主任皺著眉,“找人買的,給了對方三萬。”
“他們收了多少?”程涼問。
“老李那邊十五,二科那兩人牽的線,收了四十。”
程涼:“查他們經濟往來查出來的?”
他很確定,那幾個警察去他家裡找他的時候那個氣氛,應該還沒有查到這些事。
林主任又安靜了一秒。
程涼的視線從車外轉了回來。
“賣肝人死了。”林主任看著程涼。
一天時間,他老了很多。
“賣肝人死了。”林主任重複,“四個月前,死於肝衰竭。”
程涼下意識反駁:“捐肝人術前檢查都是符合捐肝指標的,而且術後也沒有出現r升高也沒有高膽紅素血癥……”
他閉上了嘴。
捐肝人術前的檢查資料是李副主任做的。
他收了十五萬。
賣肝人死了,二科和李副主任完成了交易,而林主任,完成了手術。
他變成了殺人者手裡的那把刀。
他清廉勤懇一輩子,一輩子都在肝膽外科手術臺上做研究,盡心盡力救治病人教育學生,臨了,做了他這輩子最痛恨的事。
“主任……”程涼聲音喑啞,“這事你不知情……”
林主任看著程涼。
程涼之後的那句這件事不怪你,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二科的人確實喪心病狂。”林主任問程涼,“可我一直等到現在才跳腳,才逼著院方深查,一句不知情,就真的可以說這件事跟我沒關係了麼?”
程涼沉默。
“我也和你一樣,被二科那位指著鼻子罵過。”
“他說我就是娶了個有錢的老婆,不用負擔生計,要不然,哪能就這麼安安心心的守著手術檯。”
“所以我每次和他爭的時候,就在想,留一線吧,畢竟人家沒有我運氣好。”
“可誰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