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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明天不用做手術了是不是?”被盛夏笑聲弄醒的唐採西披頭散髮的彷彿班主任,“信不信你們再不睡覺,我就給盛夏爸爸開影片直播!”
看盛夏爸爸打不死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不容易止住笑的盛夏一翻身又笑了過去,怕把唐採西真的惹毛了,她這次埋程序涼懷裡笑的。
程涼:“……”
算了。
他安撫的拍著懷裡笑瘋了的女人。
這樣的大戰前夕……
讓他產生了某種信念,生活安好,想要活下去的人,都值得有一個能在 “這次沒花瓣特效了。”……
蘇縣醫院院方非常重視這次手術, 有了上次全員大搶救那場手術珠玉在前,業內對這場手術的探討也變得善意而積極。
很少有人再質疑為什麼要在蘇縣這樣的小縣城裡做這麼高難度的手術,程涼在蘇縣兩年裡做出的嘗試引起了很大的關注和探討, 在縣級城鎮裡發展醫療, 需要發展到什麼程度,可以做成什麼樣子, 又一次變成了熱點。
可能程涼在蘇縣的成就確實是個例,但是這樣的個例可以引發業內更深層次更有專業度的探討, 這件事帶來的意義本身就已經是程涼在這裡三年奮鬥的目標了。
甘老師的父親為了擴大整件事情的關注和影響, 甚至也用自己的人脈叫了媒體,在病房裡千叮嚀萬囑咐,說自己的病如果能下手術檯就是奇蹟,如果下不了手術檯,他畢生的願望就是能為妻子的家鄉做一點什麼。
哪怕給幾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多接觸重症的機會。
哪怕自己剛剛簽署的遺體捐贈能夠給別人帶來一線生機。
從入院以來就非常豁達,把自己的每一天都當成倒計時的老人,在病床推出病房前,同護士說:“窗戶先別關了,我出來的時候還想看看。”
那個冰冰涼涼很專業的程主任前一天晚上的話, 甘老師的父親到底還是聽進去了。
如果能活,千萬不要再苟活。
程涼在進手術室之前慣例抬頭看了眼盛夏喜歡站的牆角方向, 她正在和小白低頭說話,程涼看過去,她似有所感地抬頭, 拉下口罩,對他用口型說了一句加油。
程涼是笑著進手術室的。
和周弦一起消毒的時候,周弦對外面烏泱泱的媒體還有些緊張。
程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跟他說:“我壓力過大的時候, 可能還是會看到黑霧。”
“所以萬一我手術時在媒體面前對著空氣開刀,你得掌握大局。”
他說的很平淡。
周弦舉著手愣了能有一秒鐘,被幾方壓力壓得人都木了。
負負得正。
他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獲得了得到一個指令就能馬上精準執行的能力。
程涼這個人,到底還是瞭解他。
就像最初的最初,他去鹿城附屬醫院做規培生,被李副主任要求不要去填那些用藥單的時候,那是程涼第一次同他說話。
他同他說,不用那麼急著討好導師,開不開用藥單不是一個規培生應該要在乎的事。
這句話,程涼可能自己都不記得了,因為他只是路過聽到了他和李副主任的對話之後順口一句。
可程涼不會知道,這句不要急著討好導師的話,在日後,變成了拉住他走入深淵的韁繩。
沒必要,他只是一個規培生。
不需要,他能力足夠就行。
就像今天這場手術。
誠然,程涼是主刀,他這三年做的事情已經讓他變成了肝膽外科消化外科小有名氣的外科醫生,他有了一定的名人效益,在蘇縣這樣的小地方被封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