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微信發的也倉促,都沒有表情符號也沒有表情包。
他拿著手機,抹了一把臉,又抹了一把臉,然後才顫顫巍巍的撥了盛夏的電話。
盛夏接的很快。
“住在哪家賓館?”程涼直接問了。
“蘇縣賓館。”盛夏說,“剛辦理了入住,不過他們就住一晚上,明天下午就走了。”
“晚上一起吃飯嗎?”程涼又問。
“你走的開嗎?”盛夏問他。
手術剛做完,他應該還有很多事情得忙。
“走得開。”程涼答得很簡單。
“那你等一下。”盛夏那邊應該捂住了話筒。
程涼站著打的電話,現在也是站著的,罰站一樣貼著牆角。
“程涼……”盛夏語氣明顯軟了,程涼想,她可能是避開到她父母聽不到的地方繼續打電話了,“我爸媽要單獨跟你吃飯。”
“好。”程涼馬上點頭。
盛夏安靜了一會。
程涼也跟著挺直了背。
隔著電話,他卻在那一瞬間明白了盛夏安靜的原因。
他閉了閉眼,再睜眼開口的時候聲音都啞了,他說:“盛夏,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退了。”
只要盛夏還要他。
不,不管盛夏還要不要他,他都會站在盛夏回頭就能看得到的地方。
他答應過的。
盛夏很輕很輕的嗯了一聲。
“別擔心了。”程涼總算因為心疼找回來一點理智,“反正我手術做完了,讓你爸爸一頓不行就打兩頓。”
說的好像自己這身板能扛得住她爸爸兩頓揍似的。
盛夏:“……嗯。”
“你爸媽喜歡吃什麼?”他徹底緩過來了,十二個小時手術又被一通驚嚇後,他可能突破人體臨界值了……
反正,現在大腦清醒得很。
他之前做了值得揍的事,接下來,就是要去捱揍的。
盛夏的父母沒跟他客氣,報了選單。
盛夏媽媽點了烤全羊,盛夏爸爸要了一份青菜沙拉。
……
程涼不知道該怎麼把這兩種東西放在一個店裡倒騰出來,只能再次求助醫院裡的本地醫生。
本地醫生幫他打了幾個電話,好不容易才訂到一家烤全羊的店,店老闆答應給他弄一份加了乳酪的涼拌青菜——勉強算是沙拉。
然後程涼就回家,把鬍子刮乾淨,又洗了一遍頭,出門的時候帶上了盛夏放房間裡的擎天柱小公仔,丟自己包裡,錢包裡插滿卡。
於是壯膽的東西也全了。
再然後,他發現自己那輛吉普車已經髒的只剩下車軲轆了,洗車來不及,於是只能叫車。
一通折騰,掐著點到了蘇縣賓館,大廳裡,盛夏的爸爸還拽著盛夏的衛衣帽子。
……
程涼發現可能盛夏喜歡這樣玩。
半拎起來就跟小雞仔似的在空中晃盪。
一家三口加上唐採西四口和樂融融的,看到他從門口進來,她父母就瞬間斂了笑。
……
程涼捏了捏錢包,再拽了拽擎天柱的腳,帶著笑迎了上去。
“叔叔阿姨。”他先喊人。
希望他們忘記他下午從採訪臺上衝下來帶著花瓣飄過來的傻樣。
但是沒有。
盛夏爸爸呦呵了一聲,說:“這次沒花瓣特效了。”
程涼:“……”
唐採西憋笑憋得臉都紅了,礙於閨蜜情誼只好上前幫腔:“真不帶我和夏夏去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