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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室的門被刷的一下開啟了,程涼站在外面,面無表情。
很會說鬼故事的盛夏眨眨眼,挺無辜。
“這高低鋪上面不能睡人,會塌。”程涼大步走進來,“你要睡外面還是裡面,我跟你擠擠。”
他整個後背汗毛都豎起來了。
盛夏往裡面挪了挪,順便提醒:“外面蠟燭吹了嗎?”
“我早就吹了。”他悶頭上床,咕噥了一聲,“那個是白蠟燭。”
大晚上的怪瘮人的。
盛夏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程涼嘖了一聲,手指頭很輕的彈了彈盛夏的腦門。
唐採西沒騙人,這丫頭是真的很能說鬼故事。
“我本來不想進來的。”他說。
90厘米的單人床,兩個人睡都得疊在一起,他怕自己自制力不好,也怕明天早上被所裡的人看出端倪,對盛夏名聲不好。
但是,來來回回的,就挺挫。
他好像在盛夏面前就帥不起來。
“你在外面折騰,我也睡不好啊。”盛夏嘆了口氣。
這下真疊在一起了。
她半趴在他懷裡,看著程涼把鬧鐘調到了六點鐘。
他得天亮就起來睡到外面去。
兩個成年人,做賊一樣。
盛夏又忍不住想笑。
彎著眼睛很快樂的樣子。
她今天心情真的很好,連帶著程涼也跟著笑了。
挫就挫吧,他總不能端著耍帥一輩子,反正最糟糕的都被盛夏看到過了,他還怕什麼。
“能去丁教授工作室那麼開心嗎?”他知道她開心什麼。
一半是因為工作室的邀約,一半是她終於決定不糾結他們的感情了。
但能讓她躺著躺著就笑出聲的,估計就是工作室邀約了。
盛夏在他懷裡抬起頭,眼睛亮晶晶,興致勃勃的:“我這兩年一直想拍一個很不市場的題材。”
“嗯?”程涼等她說下文,手指頭開始無意識的往盛夏耳朵上摸。
三年前,明明只有十幾天,有些習慣卻刻骨入髓。
“女性題材。”盛夏說。
“我想找十歲到二十歲的、二十到三十的、三十到四十這三個年齡段的女性做參照,拍女性的十年。”
程涼一怔。
“像這樣貧困地方的女孩子,都市裡的女孩子,已婚的,為工作打拼的,早早嫁人的。”
盛夏仰著頭。
“我想,拍出她們的十年,做女兒、為人妻、為人母,以及做自己。”
女孩子自己的故事,為了學業掙扎,為了婚姻掙扎,為了活著掙扎。
“丁教授瞭解我的拍攝風格,我覺得去了他的工作室,他會同意我做這樣的嘗試。”
她眼底光彩熠熠。
一個新人導演,一開口就想拍個跨越十年的人文題材,這換成別人,可能是痴人說夢。
但是盛夏,可以。
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盡情綻放的。
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雙手捧上筆記本跟他說對不起我拍不了的小姑娘了,三年磨礪,她終於磨出了自己未來的形狀。
程涼懂她。
知道她在這三年摸爬滾打裡碰觸到了女性艱辛,這種刻骨的感受,可能是她想拍這部紀錄片的初衷。
“我覺得丁教授應該會答應的。”他說,“你沒來之前,他經常跟我提到你,一開始還不肯說名字,只說是個女導演。”
“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的女導演。”
“他邀你進工作室,估計也是想要有不一樣的視角。”他捏捏她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