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婉心中冷冷一笑。身為原作者終究還是會有點福利的,比方說書的裡每個人物都是她精心設定出來的。所以即便李老太爺死的時候原身李令婉尚且都沒有出生,但這也並不妨礙現下她能一一的將李老太爺的面貌特點全都說了出來,看她楊氏還如何的再懷疑她。
而楊氏確然是沒有再懷疑李令婉了。
即便李令婉聽府裡的老人說起過李老太爺,曉得他有一部直垂到胸口的花白鬍子,眉頭那裡有一點半顆芝麻粒大小的紅痣,但她如何會曉得李老太爺右手腕上籠的那串蜜蠟佛珠裡面有一顆破了一角,又如何說李老太爺身上穿的是寶藍色的綢緞袍子,更如何說得出卿卿這兩個字來?
這蜜蠟佛珠當初原就是一對,她和李老太爺分別擁有一串。後來李老太爺去世的時候,楊氏傷心之餘,就將李老太爺右手腕上籠著的那串蜜蠟佛珠拿了下來,轉而將自己戴著的蜜蠟佛珠籠到了李老太爺的右手腕上去。這也算是他們夫妻雖然陰陽相隔,但交換了彼此的佛珠,也就相當於彼此還在陪伴著彼此一樣。而楊氏的那串蜜蠟佛珠裡面確實有一顆佛珠是被她自己不小心給磕破了一角的,她記得尤為的清楚。再者,李老太爺裝殮的時候穿的就是一件寶藍色的綢緞袍子,這件袍子還是她親自尋了出來的呢。而最重要的是,卿卿這個名字正是李老太爺在夫妻二人獨處之時對她的愛稱,除卻她自己和李老太爺,這世上是再不會有 兄妹齊心
李惟元從來沒有那哪一刻像現下這樣無力絕望過。
他被捆綁著躺在地上, 眼睜睜的看著李令婉站在那裡哭的滿面淚痕, 看著她喝下了那個臭道士端過去的符水,看著她走過去對楊氏下跪磕頭,看著她隨楊氏進了屋子。
他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下這樣的痛恨自己。他覺得他壓根就是個廢物,竟然這樣不能護著自己在乎的人的周全。
頭頂天幕幽深,星子都沒有一顆, 只有黑漆漆的一團,仿似下一刻就會這樣兜頭扣下來一般;旁邊元妙真人神情凝重的在和他的兩個小徒弟低聲的說著話;院子裡的丫鬟婆子聚在一起, 一面伸手指著前面門窗緊閉的正屋,一面在竊竊私語, 猜測著那個妖孽到底要和老太太說些什麼。
但李惟元都沒有去理會這些,他只是躺在那裡,目光緊緊的望著那兩扇緊閉的槅扇門。
他原本是從來不信鬼神的, 可是經由李令婉一事, 他還是有些信了。剛剛他親眼看到李令婉喝下了那碗符水, 雖然隨後李令婉即將進屋之前回頭對他眨了眨眼,笑了一笑, 依然是以往她調皮的同他笑的模樣, 可李惟元還是擔心。
他擔心若那碗符水真的有效, 那現下李令婉是不是已經被收服祛除了?若果真如那道士所說的一般, 她隨後就會魂飛魄散,那到時這天大地大,碧落黃泉, 他要到哪裡去尋她?
李惟元想到這裡就覺得極其的憤慨,滿心的暴戾之氣即將要衝破他的胸腔一樣。
他雙目赤紅,衝著還站在一旁的元妙真人就冷冰冰的命令著:“將我身上的繩子解開。”
元妙真人壓根就沒有理他。李惟元在他眼中看來只是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年罷了,縱然是目光再冷,渾身的氣勢再冷冽,可就憑他這樣的一個小小少年,他能對自己怎麼辦?所以他依然只是同自己的兩個小徒弟說著話。
這時他就聽到躺在地上的小少年在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著:“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其聲雖輕,但極冷,讓人聽了,止不住的就覺得毛骨悚然,全身冷汗。
元妙真人不由的就轉頭望了李惟元一眼,然後他就教這個小少年眉宇間兇狠的暴戾之氣給震懾到了。
他心中止不住的就有幾分心驚。想要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