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老子的不怕四皇兄見他一次,就收拾也一次,太子是怕了他了。
他怕,他背後的張妃和張育嶺也有點怕,他們是被時局推上位的,現在他們身邊一邊是皇帝,一邊是李相,周英德能當太子固然是好事,但一個不好,下場也如之前那位大太子一樣,很容易就成了別人的磨刀石。
張家也需要周英德去外邊歷練下,至少,在外邊他們能派人教他在宮裡不方便教他的事。
太子還小,張家也好,李家也好,都覺得只要他們能小心謹慎地守過目前這一段時日,不讓周文帝找到藉口治他們,張李兩家聯手,還是能護著太子往前走。
而這事,周容浚沒有刁難,且還贊成了這事,這讓張李兩家心中膈應不已,覺得需防著他的同時,又覺得他們此舉太過於草木皆兵,太把西北王放在眼裡。
可他們寧肯草木皆兵,也好過不防——李相心知肚明這是西北王又在耍他,但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已有如履薄冰之感。
太子即將下江南,就需親自來領周文帝的旨,周容浚進宮的這段時日來,太子是能不來德宏宮就不來德宏宮,即使是每日的請安,也是挑周文帝最忙的時候來,一聽周文帝不見他,他能大鬆一口氣。
周文帝對此沒說過什麼,但每次都如了周英德的意,讓周英德回去。
這次周英德挑了下午傍晚,不那麼忙的時候過來找他,周文帝沒先跟傳話的內侍說話,問下面案桌後坐著的西北王,“你還要戲弄他?”
“再看他尿次褲子?”西北王挑眉。
周文帝皺眉看著他這個桀傲不馴的兒子,不知為何這般磨,他的性子還是磨不下來。
“貞吉兒說,母后這幾天身子好了不少,她還想過幾天,趁御花園的桂花林還有香味的時候,做桌桂花宴,就我們一家幾口人用頓小晚宴。”周容浚突然道。
周文帝勾了勾嘴角。
“您去不去?”周容浚拿起墨筆批文,看都沒看周文帝一眼。
周文帝瞪他,他也沒看到。
“那兒臣當您要去了,回頭跟貞吉兒說,給您留個位。”周容浚頭也沒抬,他沒聽到什麼聲響,也就當周文帝跟他做了交易。
周文帝扯了扯嘴角,對門邊的人說,“讓他進來。”
說著就拿起硃筆。
恆常在旁看看上面的,再看看下面的,最後心裡一嘿,得,關他什麼事,不吵架殃及他這條老池魚就行。
其實按他的想法來說,皇上做事有他的一套,可他們西北王做事,不也有他自己的一套嘛,能掐中人要害,好好為他做事就成,打蛇打三寸,都省了牽制那套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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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英德進門之前,腳步躇躊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進了門。
“見過父皇。”
“見過……四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