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扳機的聲音。對面似乎有什麼人,對著這邊喊話。雙方交流幾句緬語,杜子聿便聽見凌亂的腳步聲,接著車門被開啟,有人拉住他的胳膊,急切喊道:“杜子聿!”
“秦老闆?”杜子聿認出這聲音,愣了愣,就被人七手八腳地抬下車,上了另一輛車,立刻有人幫他處理傷口,秦老闆讓司機往最近的村鎮開,一邊和杜子聿解釋:“我得到老羅的資訊就馬上趕來了,還是晚了一步……”
聽秦牧之的講述,杜子聿才知道,當天自己聯絡老羅之後,老羅便應他的請求,聯絡了秦牧之。而後來自然是秦牧之又聯絡到中方入緬的小分隊,說服緬甸軍來突擊黑市。而秦牧之則是從仰光匆匆趕來,和中方軍隊匯合後,也朝這邊趕來支援的。小狼本是跟著他們,只不過半路上突然跳車,所以才出現了剛剛群狼撲向單先生的一幕。
“沈石呢?他安全嗎?”杜子聿耐著性子聽完這一切,便急匆匆地抓著身邊不知道誰的手,問道。
“你眼睛怎麼了?”秦牧之皺起眉。
“沈石到底怎麼樣了?”杜子聿有些急了。
秦牧之伸手在杜子聿面前晃了晃,見他全無反應,只是死死抓著一個陌生軍人的手,心裡一緊,其餘幾個人也是面面相覷。領隊喪著臉,剛要回答,秦牧之忽然衝他擺了擺手。
“沈石活著,但傷勢很重,還在醫院裡搶救。”秦牧之說著,伸手按住杜子聿的肩膀,感覺到手下肌肉的緊繃,他嘆了口氣:“你不要去看他,他見不得你現在這樣子,你也不想讓他知道你這副模樣吧?”
是啊,腿也瘸了,眼睛也瞎了,要讓那小子知道……杜子聿想都不敢想。
“他要知道,非得從病床上竄起來,他現在可不宜激動。”
“電話,總能通吧?”
秦牧之一愣,暗歎杜子聿不好糊弄,低頭拿出手機,草草發了個資訊,同時敷衍道:“他是被炸傷的,四個武器庫,成噸的炸藥,你覺得他適合接電話嗎?而且,即便是接通了,他暫時也說不出話,喉嚨……炸傷了。”他這麼說著,忽然打了個號碼,按了擴音,對面喊了一聲老闆,他便說道:“沈先生在病房裡嗎?你拿電話給他聽。”
“不用了。”杜子聿忽然打斷道,他明顯整個人鬆了口氣,一臉如釋重負,嘴角竟然還帶著一絲笑意:“掛了吧。”
卻不知道,一車的人,都在用沉痛的目光盯著他,眼神裡是憐憫、是悲哀、還有更多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
後面的事,有秦牧之在安排,就順利了很多。杜子聿先住進緬甸醫院治療中彈的左腿,和忽然失明的眼睛。而在他接受治療的這些天,陸續有好訊息傳回。
緬甸軍攻克了翡翠營,並且拿下黑市,老羅雖然人手傷亡慘重,但他本人沒事,那塊翡翠原石也歸還了秦牧之,兩隻原石敲開外殼,裡面果然都是失竊的國寶翠飾,還有一件秦家翠飾。而單先生和他的大部分僱傭兵,最終被確認,被群狼咬死在山谷中。
杜子聿小腿的彈片全部取出後,被秦牧之安排送回香港,專心治療眼睛。
“醫生說你的眼睛失明是因為本來就有視神經受損,又不節制用眼,導致眼底出血,角膜出了問題,現在只能先移植新的角膜了。好在現在這種手術比較成熟,你不用壓力太大,復明是沒問題的。”病房裡,秦牧之安慰著杜子聿:“但是,你絕對不能像以前一樣,過度用眼了。”
“需要多久才能恢復?”杜子聿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的眼睛,直言道。
秦牧之看著他,眼神劃過一絲無奈:“起碼三個月吧。”
“沈石……”
“我說你,能不能有一天不念叨沈石?”秦牧之笑笑:“那小子恢復得挺快的,不過我覺得你應該不想讓他來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