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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去佛山的日子,杜子聿趕在出發前陪杜父參加了一次飯局,席間跟幾個航運圈大佬級的伯父混了個臉熟,算是先預支了一份關照。這飯是在首都吃的,又正好順道去看看何老。
上次送庫巴過來算認了門,這回可謂輕車熟路,何老住在二環的一片老筒子樓裡,入了冬,牆上的爬山虎就剩下盤根錯節的枝子,在北風裡瑟瑟抖著。
杜子聿縮了縮脖子,把風衣的領子立起來,雙手揣在口袋裡,激激縮縮地走上樓,是何阿姨開的門,屋裡的熱氣兒撲臉,杜子聿吸了吸鼻子,趕緊帶著沈石進屋。
杜子聿最怕冷,才進門就直奔暖氣跟前烤著,何老正拿著小噴壺噴花呢,扭頭笑話他:“怕冷也不知道多穿!年輕的時候不知道在意,老了就得作下一身毛病!”
何阿姨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一條粗線圍巾,灰藍色的,往杜子聿身上比了比:“本來織給那老頭兒的,嫌我織得不好……小杜你湊合戴吧!”
“怎麼不好?我看挺好……”杜子聿接過圍巾摸了摸,軟乎乎的,是好毛線:“從小到大還真沒誰給我織過圍巾,我那三個姐姐,全是叫著過癮的。”杜子聿笑了笑:“何阿姨我跟您預定了啊,回頭給我們沈石也織一個!”
“快得了吧,她那老花眼都不夠費勁的!織十針錯五針……”
“胡扯!你個不識貨的老東西!”
……
老兩口越吵越帶勁,杜子聿乾脆先去次臥看庫巴——這本來是何老兒子的房間,人在美國搞學術,屋子就空下了,牆上裝裱著不少獎狀和證書,看來學者的兒子也是個學霸……庫巴正趴在書桌前打磨那塊摩西砂石,上次來時杜子聿就跟何老商量好,這塊料要雕個山子,庫巴現在正在幫著何老做前期工作。
因為聽不見,杜子聿走過去碰了碰庫巴才反應過來,看見人嚇了一跳,但很快笑出來。杜子聿看他精神頭很足,想必被照顧得不錯,也放心不少,這時候就聽見外面何老和沈石說話。
“喜歡看書?我這書多得是,喜歡哪個儘管拿,多拿點我好買新的。”
何老說著說著就走到次臥門口:“給他報上聾啞學校了,這一兩天就開課。”說著,朝杜子聿意味深長地笑:“昨天阿吳來電話了,說你小子把他家傳的賭石筆記全抄回來了?”
“還不是看您面子!我過幾天得去趟佛山,等回來了得好好跟您探討探討!”杜子聿狡黠地眨眨眼:“老阿吳那筆記,您還沒看過吧?”
杜子聿跟何棣榮投緣,聊起來就停不下,他和沈石留在何老家吃了飯,直到何老接了個工作電話,才不得不散局。
“我得去趟館裡,有個文物出了點問題。”何老對待工作非常嚴謹,掛掉電話就風風火火穿外套,何阿姨一邊幫他打理,一邊不高興地嘟嘟囔囔。
“我正好送您過去。”杜子聿也跟著穿好風衣,藍灰色的手織圍巾繞了兩圈,他對何阿姨眨眨眼。
何阿姨按著樓道燈,叮囑聲直到他們走下一層樓還能聽見,何老唸叨著“煩死了”,走到樓下時抬頭看了一眼,樓道燈這才滅了。
“什麼事這麼著急,大晚上的?”一上車,杜子聿便啟動車子開啟暖風。
“還記著上回讓你看的那個山子,岱嶽奇觀麼?”何老看了一眼手錶,給杜子聿解釋道:“油青種的地方,有變種跡象。”
“照理說,這種老坑料不會變種啊……”
“所以我得親自看看!”
說話間,車已經開到博物院,閉館時間外人不允許亂入,杜子聿只好壓下心裡的好奇,目送何老匆匆忙忙進去。
“館藏的珍品翡翠也能變種,也是奇聞怪事。”杜子聿自言自語地搖搖頭,心想等從佛山回來必定要找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