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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管怎樣,知道那條人命和凱墨隴無關他的心也就完全安下來了。人一緊張容易失眠,一放鬆就容易做夢,當天晚上賀蘭霸又做了那個詭異的夢,鏽跡斑斑的密室,冰冷的鐵床,他躺在鐵床上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心中臥槽一聲,居然還是連續劇?
只是這一次密室中只有他一個人,厚重的鐵門外隱約傳來了槍聲人聲和野獸的叫聲,然後那扇他從來沒指望能在夢中開啟的的鐵門終於“吱呀”一聲開啟了。
一群手持突擊步槍和衝鋒槍的人破門而出,隨之湧入的是濃重的血腥氣和乾燥的風沙氣息,這些人的穿著與身著襯衫西褲的他截然不同,他們身上裹著粗糲的斗篷,有的甚至留著誇張的長髮,若非手持熱兵器,看上去就像一群拓荒者。
他摸不清狀況,就這麼被人們七手八腳地從鐵床上解下來,有人將一隻水袋遞給他,但其實他並不怎麼口渴,只小啜了一口,雖然是夢,但是弄不清楚其中的邏輯他還是好奇得慌:“你們是什麼人?”
“別擔心,我們不是ibal,”為首的絡腮鬍男子拍拍他的肩,神情慶幸又遺憾,“你運氣真不錯,這裡除了你已經沒有活口了。”
他聽得半懂不懂,這場面在他過去的劇本里也找不到絲毫線索,懵懵懂懂地跟隨這群人走出密室,才發現這裡似乎是一座地下掩體,陰涼的通道四通八達,到處都是人的屍骸和……動物的屍體?賀蘭霸大惑不解地看著四面鮮血淋漓的場景,人的屍首雖然數目也不少,但不是早已風乾就是已經化成森森白骨,可見已經死亡很長一段時間,但大型食肉動物的屍體卻比比皆是,而且“新鮮”得讓人不忍直視。他看見幾只死相悽慘的母獅,一隻被射穿了肚皮只剩一口氣的花豹,還有腦漿都被子彈噴射到牆上,肝腦塗地的一隊鬣狗。
也就是說方才的槍聲其實是這些人在跟這群食肉動物們交戰?他狐疑地打量著來解救他的這十來個人,他們當中有一隊正忙著從地下掩體裡搬運物資,有水有食物也有彈藥槍支。這時一隻趴在屍堆中還沒斷氣的雄獅朝領隊的男子憤怒地低噑起來,絡腮鬍男走上前用刺刀一刀了結了那隻已經站不起來的獅子,搖搖頭:“食人者最後卻被野獸當成了食物,真是諷刺。”
賀蘭霸一點點梳清了頭緒,這座地下掩體及其物資原本屬於這些人口中的“ibal”,毫無疑問那些橫七豎八的乾屍正是這些食人者,而他自己似乎恰好是這些食人族的儲備糧,因為某種原因這些食人族最後全都喪命在這些野獸手中。但奇怪的是,這些食人族和他在電影裡看過的卻都不同,風乾的屍體裡有白人黑人甚至黃種人,這似乎和常識中的食人族外貌有很大的出入。
他想起總在密室中出現,西裝革履的凱墨隴,他也是ibal?可如果凱墨隴是食人者,為什麼會讓自己活到現在?他摸了摸胃部,既不餓也不渴,說明凱墨隴有定期喂他食物和水,當然這是夢,夢裡的邏輯也不一定需要這麼嚴謹。但他還是覺得,哪怕夢裡的凱墨隴真是ibal,似乎也對他沒有惡意。他一面揮開灰塵一面在眾多屍體中找著那道西裝革履的身影,如果凱墨隴最近才喂他進食飲水過,那麼他的屍體應該不可能呈現風乾的狀態。
一路都沒找著相似的身影,別說混血美男的木乃伊了,連穿著手工定製西裝的白骨都沒有,所有人的穿著都和來解救他的人一樣,既未來又原始。
正納悶著,前方有光照了進來。賀蘭霸循光看去,只見前方一行長長的階梯向上通向外面的世界,他透過鏡片看著熾熱的光從那階梯頂端的一方出口投射下來,光塵流轉,像一道光之瀑布,散發著無法言喻的神聖和肅穆。
心砰砰直跳,有種無端的緊張,這夢境就像斯芬克斯的謎語,隱藏著某種啟示,每踏上一步臺階那種既期待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