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沈念星開啟了剛剛順手從晾衣架上抓住的藍色雨衣,套在了周凡渡的身上,然後, 再度抓緊了他搭在自己肩頭的那隻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抱緊他身體的同時咬牙發力,艱難地架著他朝外走。
她準備帶著他去社群裡面的敬老醫院。
也就二三百米的路程。
其實她原本打算的是騎著電動車帶著周凡渡去,然而實際情況卻不允許,因為周凡渡已經燒到半昏迷狀態了,根本坐不穩,很有可能會從車座上栽下去。沈念星只能一路扛著他去醫院。
這二百多米的路程,大概是她這輩子都過的最艱難困苦的一段路,可謂是步履維艱,每走一步都有種自己要被壓垮的感覺,外加雨天路滑,她還摔了好幾跤,每次都是膝蓋先落地,半月板都要被摔裂開了。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放棄,在哪跌倒就在哪顫顫巍巍地站起,嘴裡止不住罵罵咧咧:“他媽的,老孃以後要是再管你,老孃就是狗!”
然而壓在她後背上的那個人好像根本聽不到她的話,完全燒糊塗了,連呼吸都是滾燙的,灼熱的鼻息噴在沈念星大汗淋漓的臉頰上,燙得她心裡愈發擔心著急,都快急哭了。
最後,終於把周凡渡扛到敬老醫院門口的時候,沈念星是真的哭了,喜極而泣。
敬老醫院是24小時不間斷開放的,也接收年輕病患。到了醫院後,看門的保安大叔替沈念星把周凡渡扛到了急診室裡。
值班醫生給周凡渡開了兩袋掛水,然後,沈念星就坐在了病床旁邊,一邊守夜,一邊看著頭頂吊針的進度。四十多分鐘後,一袋藥水吊完了,沈念星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找值班護士,喊她來給周凡渡換第二袋掛水。
第二袋水才剛輸上,沈念星的精神和體力就徹底透支了,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直接趴在床邊睡著了。
她睡著後沒過多久,周凡渡就醒了。他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但精神狀態已經好了很多,頭臉沒有那麼燙了,身上也沒那麼冷了,說明藥效上來了。就是喉嚨還有點疼,嗓子眼發癢,令他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沈念星就趴在他的右手邊,烏黑的長髮還有些溼漉漉的。好在他是左手掛的吊瓶,右手還能動彈。
夜間的病房內靜悄悄的,周凡渡抬起了右手,輕輕地搭在了沈念星的腦袋上,溫柔地撫了撫。
他剛才是燒昏過去了,但意識還在,能清楚地感知到身體周圍發生的一切,知道是她把自己背來的醫院,還知道她在來的這一路上有多麼的艱難,接連摔了好幾跤,更知道她哭了。那時他心裡特別的心疼、焦灼,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站起來,但是卻無能為力,滿心都是自責與懊惱,同時又十分感動。
他真是沒想到她能對自己這麼好,他還以為她的心裡早就沒他了。
現在看來,還是有的。
突然,喉間的痛癢感再度發作,周凡渡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然後,他微微挪動了一下胳膊,右手手掌從沈念星的腦袋上一路下滑,落倒了病床上,食指輕輕地勾住了她微微蜷起的右手。
和他的手比起來,她的手略顯小巧了,還挺柔軟。
睡夢中的沈念星下意識地攥緊了他的手指頭。
這一刻,周凡渡突然特別安心,像是回到了高三,他們倆還好著的時候。那段時間,他們倆雖然還沒有正式在一起,但彼此心照不宣地互相喜歡著,上課的時候隔著幾排課桌遠遠地對視一眼都是一種夾雜著隱秘感的滿足。班主任懷疑他們倆早戀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後來是因為什麼走遠了?因為許願?因為謝斯言?還是因為他們倆都太要強、都太過於爭強好勝、都不願意先一步向對方低頭服軟?
她真的會認為他喜歡許願麼?還是說他覺得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