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樊淵幼年遇到了那樣的遭遇,如果不是被家人親手放棄……他會不會成長為一個非常溫暖、陽光的人,而不是成為一個帶著完美面具的機器。
可就算是這樣一個將面具日日夜夜戴在臉上的人,也會在真正敞開心扉時,毫無防備的將自己一顆炙熱的心完整的掏出來。
現在,樊淵把他的這顆心放到了顧煬的手裡。
這顆心帶著冰霜、充滿傷痕卻仍舊在跳動。
是溫暖它、保護它,還是將它重新拋入地獄,決定權都在顧煬手裡。
這決定權,是樊淵親自給的。
顧煬更緊、更緊的抱著樊淵,就像抱著樊淵的心。
“樊淵?”
樊淵正在用手指撥弄顧煬後頸那一小撮兒黑髮,那一撮兒黑髮細軟、微長,貼著後頸白膩的面板還打了個卷兒。
“嗯。”
顧煬用臉頰蹭了蹭樊淵心臟所在的位置,很認真的問他:
“我暖嗎?”
樊淵摟著顧煬往上抬了下,將大衣敞開一點的縫隙重新收好。
“暖。”
顧煬笑了起來,又軟又依賴的撒嬌:
“我還能更暖,只對你暖。”
同樣的一顆心,顧煬其實在更早的時候,就交給了樊淵。
午休快結束的時候,樊淵用外衣籠著顧煬,給他穿衣服。
顧煬雖然不好意思,但也沒阻止,特別聽話,讓抬手就抬手,讓伸腿就伸腿。
他知道樊淵想給他穿衣服,想看他這個模樣,那他就給樊淵看。
回教室的路上,顧煬採了朵小野花,送給了樊淵。
誰知樊淵一接過小野花,那花朵就在他的手中被凍成了冰花。
顧煬看著帶著冰霜的花瓣,反而翹起嘴角笑了起來:
“這樣也很好啊,還能開得更長久一點,晚上放學,我們找找還開著門的花店,去買束花回家吧?到時候你把花凍上,擺在臥室裡,一定很好看。”
樊淵本因為被凍上的花而暴虐的心又平靜了下來,他將冰花小心的塞進口袋裡,答應了顧煬。
顧煬牽著樊淵的手使勁晃了兩下,突然轉頭看著樊淵問:
“我以前……第一次送你小野花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樊淵沒撒謊,肯定的點了點頭。
顧煬也不生氣,突然鬆開樊淵的手,跑到樊淵身後,往他背上跳。
樊淵立刻勾住了顧煬的腿,將他背在身上。
顧煬雙手摟緊樊淵的脖子,用自己熱乎乎的嘴巴貼著樊淵冰冷的耳朵說話:
“那有什麼辦法,誰讓我是第一次追人呢。”
來到《凡淵》之前的顧煬,可是個徹徹底底的好學生,甚至還是書呆子型別的。
若不是最後因為胃癌住院,他也不會有機會看到《凡淵》這本書。
有些事情,好像早就註定好了。
註定好了,那個世界的顧煬和這個世界的樊淵,會在最好的時光裡相遇。
顧煬說著,話音突然低了下來,他對著樊淵的耳朵親了又親,認真的說:
“樊淵,你對我來說,就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