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母早就被現場的鮮血與慘狀嚇壞了,看著一身鮮血的小樊淵,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面容驚恐。
小樊淵向兩人靠近的腳步突然停住,他看著他的父母,又回頭看地上兩個生死不知的人。
最後他低頭看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沉默著後退了一步,拉開與他父母的距離。
他看著幾個一臉驚訝的警察,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了,一雙眼睛黑沉沉的透不進一點光亮。
他說:“人沒死,在我的律師到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還有,送我去醫院。”
傷害就是在那時形成的。
顧煬看著面前一臉愧疚的中年男人,腦海裡一遍遍的重複《凡淵》中的這一段落。
《凡淵》這部小說,對讀者們來說,無疑是個爽文,它講了男主樊淵如何優秀、早熟、剋制、沉穩、人緣好,但對樊淵本人來說,這樣的人生經歷,就是深淵。
當時的小樊淵剛上初一,不過十三歲,而如今的樊淵,也才十八。
顧煬本是縮在樊淵身後的,突然就站到了樊淵身前,後背緊緊貼著樊淵的胸膛,有些戒備的看了眼樊淵的父親。
樊淵愣了一下,雙手搭在顧煬肩膀安撫的按了按,看向樊父。
“父親。”
自五年前,樊淵再也沒叫過爸媽。
樊家父母對樊淵抱有無限的愧疚,可裂痕已經形成,他們想要彌補,卻再也走不進樊淵心中一步。
樊父笑得更加牽強:“我和你媽今天沒事,想來看看你。”
樊淵點了下頭,有禮又疏離。
“謝謝您,我們還要上課,先走了。”
樊淵帶著顧煬離開,臨走前,顧煬還偷偷回頭狠狠瞪了樊父一眼。
樊淵看在眼裡,嘴角微勾。
“那是我父親,你不喜歡他?”
顧煬衝樊淵吐舌頭做鬼臉,也不解釋。
樊淵帶顧煬去吃早餐,因為顧煬嘴角磕破了的緣故,他早飯吃的都不開心,喝了兩口粥就扔下了,蔫吧的跟著樊淵上了車。
上了車又開始犯困,腦袋晃晃悠悠的要往車窗上撞。
樊淵探手勾了下顧煬的腦袋,顧煬微睜雙眼,歪歪斜斜的又靠到了樊淵的肩膀上,期間扯到了嘴角,疼的直嘶氣。
樊淵脊背挺直,眼下也有沒休息好的青黑,但他例來能剋制自己,忍耐力驚人。
他突然用拇指擦了下顧煬嘴角的傷口,疼的顧煬立刻清醒過來,捂著嘴巴眼淚汪汪的看過來,彷彿樊淵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樊淵指尖點了下自己左手臂昨晚受傷的位置,示意顧煬:“你的傷口不能處理一下?”
顧煬這才恍然大悟,立刻探出舌尖碰自己的嘴角,碰一下疼一下,碰了好幾下也沒見嘴角的傷口痊癒。
“不行。”顧煬放棄,肩膀聳下來,有點沮喪。
樊淵倒是抓住了某些重點,問他:“是不是和珍珠一樣?”
顧煬犯困的大腦有點迷糊,看著樊淵傻呆呆的重複:“珍珠?什麼珍珠?”
被樊淵的黑眸靜靜注視了好一會兒,顧煬才反應過來,猛地看自己的身後。
“我翅膀呢?翅膀沒了!什麼時候沒得!”
樊淵嘆了口氣,拉住顧煬不讓他亂動。
“你傻嗎?”
樊家的司機從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心底直犯嘀咕。
這個最近總是粘著他們家小少爺的男孩,怎麼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別是個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