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燁知道容昭不是那樣的人,他純淨得像天山上的雪蓮,但這並不妨礙他吃醋。非執行任務期間,但凡容昭多看了幾眼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都有點受不了。
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切都是他的,連視線都是他的。
容昭很快把這個小插曲忘了,快到家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幾天範瑤有點奇怪。”
周燁一邊走,一邊把盤旋在容昭手邊的一個蚊子趕走,繼續說道:“她上個月的心理測試有點問題,姚醫生找她聊過。”
姚醫生是局裡的心理醫生。
容昭擰了下眉:“她性格不是一直都很好嗎,活潑外向愛玩愛鬧,她的問題在哪?”
“是最常見也最容易被忽視的校園暴力,”周燁繼續說道,“她念高中的時候因為樣貌問題被霸凌過。”
“那時候她人很瘦,眼睛長得不好看,這是實話。臉上又起了很多青春痘,受到一些呆逼蠢貨的嘲笑和排擠,差點患上抑鬱症,好在最後挺過來了,還考上了警校,工作做得也不錯。”周燁笑了一下,“尤其搶飯手段一流,緝毒、內勤、掃黃幾個大隊加起來都不是她的對手。”
的確,每次在食堂吃飯,他們刑偵一隊總能第一個佔據靠窗的風水寶地,打到食堂阿姨的第一勺飯菜,範瑤當封第一功臣。
容昭沉思了一下:“觸發事件是什麼,她是不是遇上了以前欺負過她的同學了,才會想起那段經歷,引發心理問題。”
周燁:“剛才吃完飯,我把她叫到陽臺上聊了幾句,小丫頭嘴硬,不肯說。”
“東子平常跟她關係最好,問了,也不肯說。明天我讓姚醫生找她聊聊。”
容昭嗯了聲,仔細想了一下,轉頭問道:“你還記得劉駿風的案子嗎。”
周燁點了點頭:“當然。”
容昭繼續說道:“在宅子裡的時候,劉駿風拿刀逼我們每個人陳述罪惡。”
“你是說,馬小欣,”只需容昭輕輕一點,周燁就明白了,“她的自述是,自己曾參與過校園暴力。這幾天,範瑤接觸過的唯一一起有關校園暴力的,就是在給馬小欣做筆錄的時候。”
周燁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很快拿到馬小欣的詳細資料,他翻開看了看,抬眸說道:“範瑤和馬小欣就讀的是同一所高中的同一個班級。”
容昭低頭看著地上樹木投下來的影子,枝葉張牙舞爪,被風吹得來回搖擺,像藏在暗處隨時都能跑出來咬人一口的魍魎魑魅。
他低低冷笑了一下:“害得人家留下了一生的陰影,始作俑者還不是大搖大擺地從市局大門走出去了。”
被劉駿風挾持在鬼宅的幾個人,除了涉毒的肖安和性騷擾自己表妹的化妝師小趙,其他人都無法定罪,因為那都是一面之詞,證據早買被歲月吹散了。
甚至像馬小欣這種校園暴力者們,就算有證據,也因為未成年人的身份,頂多被批評教育一番,連法律責任都不用負。
又因為是群體行為,個體甚至都不覺得自己有錯,更不會對受害者感到任何愧疚。
劉駿風是瘋,但也不是全瘋,至少有一部分觀點是對的。
容昭不禁試想,如果他是範瑤,他會怎麼做,他會不會失去控制,抓住馬小欣的頭髮狠狠往牆上撞。
範瑤顯然沒有這麼做,她甚至都沒有讓人看出來她和馬小欣是認識的,更不會抓著馬小欣的頭髮洩恨。
容昭踢開地上一顆石子,心想,這大概就是他和他們的區別了。
最近跟周燁在一起的時間太長,生活得太.安逸,讓他差點忘了,他跟他們每個人都不一樣。
周燁轉頭看著容昭,注意到對方緊鎖的眉頭,暴戾的眼神,以及越抿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