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過來。”容昭看了周燁一眼,轉身往石蓮路的小巷裡走去。
周燁往前,一隻手抓住容昭的肩膀,緊緊掐著他的皮肉。
容昭反手抓住周燁的胳膊,狠狠把他往旁邊一推。周燁毫無防備,更沒想到容昭會對他用這麼大的力氣,他被推得踉蹌一下,,還沒站穩就朝著容昭走去。
容昭攥了攥自己的拳頭,衝周燁吼出聲:“說了別跟過來!”
周燁從來沒聽過容昭用這麼大的聲音跟他說話,一顆本來就破碎不堪的心被振得稀巴爛,只能站在原地看著容昭越走越遠。
容昭走過小巷,拐了個彎,靠在牆邊,蹲下來抱著自己的頭,很久都沒有動一下。
等周燁走了,容昭從巷子裡走出來,站在局裡公交站臺不遠的一個廣告牌後面。
這兒是石蓮路的入口,也是視野最開闊的地方。
待會兒來的是蘇嘉澤一個人,他就出來。要是來的警察,他就逃跑,在亡命天涯中查探其他兇手。
很快,那輛黑色的卡宴重新開了過來,停在剛才停下的地方。
蘇嘉澤從車裡下來,轉頭到處看了看。
他看起來只有一個人,容昭沒有立刻走過去,他的警惕心很強,等了三十分鐘之後才出來。
蘇嘉澤看見容昭,朝他走了過去,走近了才敢低聲叫他的名字:“關旭。”
“我剛才都不敢認,”蘇嘉澤不可置信地看著容昭,“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嗎?”
容昭抬眸看了蘇嘉澤一眼,眼裡的戒備和警惕幾乎要化成實質變成一堵牆圍在自己身前:“你想怎麼樣?”
蘇嘉澤看著容昭眼裡看見深不見底的抗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沒有攻擊性:“我不會傷害你。”
“我要是想拆穿你,剛才就拆穿了,不會等周燁走了,現在才過來。”
容昭打量著蘇嘉澤,似乎在考量他話裡的真假,評估著眼前人的危險值:“你跟周燁認識?”
蘇嘉澤點了下頭:“認識,但不算特別熟。”其他沒有多說什麼。
容昭確信蘇嘉澤暫時不會張揚他的身份之後,才認真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容昭十三四歲那年認識的蘇嘉澤。
那時候的蘇嘉澤和眼前一身名牌開車豪車的樣子不同,他總是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服,人很瘦,喜歡站在籃球場邊看著他們打球。
蘇嘉澤跟母親相依為命,後來,她的母親去世,從來沒出現過的親生父親把他接走了。
那時候的蘇嘉澤從來不笑,總是穿著一身黑色,十八歲的少年老成得像個垂暮的老人。
完全不是現在明亮耀眼的樣子。
“你就當沒見過我,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見過我,”容昭看著蘇嘉澤,眼神冰冷又狠厲,“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蘇嘉澤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名片遞給容昭,聲音柔和:“你以前幫過我很多,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以後有什麼需要,你就打上面的電話。”
“你現在的名字叫什麼?”
容昭接過名片:“容昭,昭示的昭。”說完轉過身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回到家,容昭開啟門,躺在周燁原來睡過的那張床上休息了一會,一共睡了一個小時,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做夢。
這回不是夢見自己被人提著刀到處追殺,被追殺的人變成了周燁,追殺他的人是警察,有拿著槍的,有扛著炮的,埋地雷的。
他們穿著整齊的制服,嘴裡喊著,要代表正義和法律對他正法,因為他和殺人犯在一起,是同犯。
容昭從噩夢中驚醒,滿頭都是汗,手腳冰涼。
他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和窗外的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