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往常一樣跟從茶水間裡泡咖啡出來的林星辰打招呼,跟已經開始敲鍵盤的格子間裡的員工們打招呼。然後,穆採就發現黎鬱似乎有些不對勁。
對方跟他打招呼的時候，臉上雖然也有笑容,但看起來很淡,並且黎鬱打完招呼後很快就低下頭去了。儘管對方平日裡就是一個很冷淡的人，除了跟穆採在一起的時候笑容多一點外,其他時候都沉默寡言，面無表情。
這一點平時不顯,到了今天所有人都格外輕鬆高興的時候，黎鬱還是這個樣子,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穆採本身性格細心體貼,現在又是主角受的追求者,自然察覺到對方可能是心情不好。
他當時沒有多說什麼。等到午間吃飯的時候，穆採照常第一個走出辦公室，趕大家去吃飯,然後和黎鬱並排走在一起。
這十多天以來，除了早飯以外，他都是和對方一起去的員工餐廳吃飯。黎鬱雖然不愛說話,但人很細心，也很體貼。因為員工餐廳的做飯阿姨們提供的飯菜種類十分豐富，穆採每次去都難以選擇，而每次也都是黎鬱主動提出幫他分擔。
現在做飯阿姨們都對他們很熟悉了，一見到穆採和黎鬱兩個人過來，立刻熟練地從旁邊的餐車上拿出了兩個小碗。在穆採的指使下，黎鬱端起了一大碗酸湯水餃，還有一份米飯套餐。而穆採自己則輕鬆地拿著兩個小碗，兩雙筷子和一隻勺子。
等到落座後，黎鬱早早地就把兩份食物並排放在桌面上。穆採一邊往小碗裡盛著水餃，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今天上午的工作怎麼樣，還好嗎？”
他除了一開始的兩天內，問過幾次黎鬱這個問題外，後面的這十幾天裡，穆採都沒有再問過。因為他不想給黎鬱造成太大的心理負擔。這會兒穆採冷不丁提起這個，坐在餐桌對面正往嘴裡塞餃子的黎鬱抬起眼睛望了他一眼。
黎鬱吞下餃子，眉頭一挑，笑道：“挺好的。我現在已經能幫同組的人分擔一部分相對而言比較簡單的程式碼了。”
穆採連忙表揚：“那是很不錯，你適應的很快，也很棒！”他說完，這才順著自己起的話頭試探問：“這段時間看你實習也挺辛苦的。明天就要放假了，給自己好好放鬆一下吧。你有什麼計劃嗎？”
他說到最後，才把自己真正想問的給問出來。穆採今天早上看黎鬱心情不好，就猜測到對方可能是因為公司要放年假了。一想到主角受父母早亡，自己一人顛沛流離了這麼多年，他就忍不住有點心疼，想關心一下對方。
黎鬱的眼睛果然一暗。他笑了一下，就低下頭道：“沒什麼計劃，就跟之前那樣過嘛。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習慣了。”
他鋒利的眉眼垂下，露出毛茸茸的腦袋頂。一眼望去，這場景似乎還有點熟悉。
好像在上個世界裡，秦重錦也曾經這樣向他低過頭。而黎鬱，跟對方的五官有許多相似之處，都是一樣的高鼻薄唇，劍眉星目。
穆採的神思恍惚了一瞬。他回過神來，看見對方這模樣，心裡有點難受，只能乾巴巴地轉移話題道：“公司年初七就上班，你什麼時候開學？要不要繼續兼職？不坐班的話，公司可以給你配備電腦參與專案的。”
坐在對面的人黑亮的眼眸中映著自己的身影，他看起來有些侷促，好像還有點懊惱，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在昏黃的燈光下，穆採就連頭髮絲都透露出柔軟。整個人彷彿做工精緻的玩偶娃娃，抱起來的感覺光是想一想就覺得一定妙不可言。
黎鬱的確是難過的，不過他剛剛的表現其實還是帶了表演的成分，因為他心裡存著點想讓對方心疼一下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現在他一看到這樣的穆採，就感到後悔。傷害穆採就像在柔軟精緻的玩偶娃娃上劃刀，更別說這個玩偶娃娃是為了安慰自己才來到自己身邊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