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採知道對方是好意,就乖乖地把呼吸燈一閃一閃的手機揣進了衣服兜裡,衝著對方笑道:“好,裴先生。”
裴景雲握著對方肩頭的手微微緊了一下。
他攬著穆採一路下了樓梯,走到一樓的會客廳也沒鬆開,繼續將人送到了後院的鐵柵門處。
鐵柵門前站著正在等待的林凌,對方今日特意打扮過,連頭髮都噴了點定型水,整個人就像處於求偶期的公孔雀,迫不及待地想在看中的人面前開屏。當穆採出現在他視線中時,林凌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現出一絲驚喜。
但很快,他的瞳孔就縮了一瞬。
因為緊隨穆採而來的還有裴景雲。
裴景雲一手攬著穆採的肩膀,一手握著對方的胳膊,看起來就好像把瘦削的年輕人攬在懷裡一樣。
兩人之間姿態親暱,而被攬著的穆採也態度自然,似乎一點兒也沒察覺到這樣的姿勢有任何不妥。
他的確是沒有察覺到,因為他之前跟自己的愛人就是這樣親暱,很容易就習慣了,卻沒有想起來現在在別人眼中,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應該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林凌目光一凝,立刻朝著對面兩人的方向迎過去。
裴景雲仍然不緊不慢地攬著穆採走到鐵柵門旁,在林凌來到之前順勢放開穆採,低頭叮囑道:“玩得開心,不要玩太晚了,到時候我去接你。”
穆採還沒答話,林凌已經走了過來,他介面道:“穆採已經是成年人了,他可以決定自己今晚在哪裡度過。再說了,我會送他回來的。”
林凌說到最後,語氣加重了。他一隻手也輕輕搭上穆採的肩膀,像是要把對方環住,目光如同剛開刃的刀鋒,刺向了站在對面的男人。
裴景雲一言不發,一動不動,唯有一雙眼珠黑沉沉的。他掌管一個商業帝國多年,久居上位,積威甚重,氣場壓根不是林凌一個國外音樂學院的畢業生能夠壓住的。
林凌毫無畏懼地迎上對方的視線。
要是放在從前,他見到這位令人欽佩的商場前輩,必然會謙遜地低頭以示敬意。但是現在,在穆採的面前,他決不能認輸!
正在兩人之間逐漸劍拔弩張之時,穆採開口打破了這僵持的氣氛:“謝謝裴先生。如果先生想要我回家的話,給我打電話就好了,不必接我的。”
雖然今天是休息日,但穆採覺得,裴景雲身為這麼大個家族的掌權人,自然還是少不了忙碌的。對方要是親自來接他,只怕要浪費不少時間,還是自己乖乖回去比較妥當。
而他現在是寄人籬下,很多事情當然要聽從主人家的意思,不然回來得晚了,只怕會打擾對方的休息。
穆採說完,轉頭輕輕拍了拍林凌的肩膀:“好了,我們走吧。”
裴景雲沉沉的目光早在對方說話的時候就動了,視線迅速從林凌的身上轉到穆採的臉上。在聽完對方的話後,他不知可否,只是目光如同追隨太陽的向日葵,又立刻落到了穆採抬起的那隻手上。
細細的,面板雪白。五根手指像是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動起來的時候,牽連著手背的經絡起伏,彷彿精密的上等藏品,每一個剪影都令人回味無窮。
林凌也被這一拍拍回了注意,他連忙低頭望著穆採道:“好,那我們走吧。”
被自己半攬在懷裡的人點點頭,衝著自己笑起來:“好的。”
林凌被這一笑衝昏了頭腦,立刻把裴景雲給拋到了九霄雲外,當即帶著對方往別墅的前門走。那裡停著他的車,他要載著身旁的人一起去母校的交響樂隊看看。
前方別墅牆壁上的某個窗戶悄悄地開啟了一條縫隙。
裴從良站在窗後,注視著後院鐵柵門處的動靜。
他已經將方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