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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爆發出一陣驚呼,原來是新娘蓋頭掉了,看熱鬧的人群格外激動。
容妄的聲音,在滿街嘈雜中那樣輕,聽在耳中卻是沉的:
「我後悔了,妥協了,認命了。即使裝上一輩子容鈺,只要能靠近你,也不是太難受的事。所以那天驚馬磕破了頭,我就藉機假裝恢復了記憶。終於可以光明正大注視你。」
他垂眸,失落極了,「沒想到,這樣快就被你發現了。」
我懷疑他在故意裝可憐,步步為營的陰謀家,怎麼會這樣輕易就暴露出自己的脆弱。
外面新娘子重新戴上蓋頭,並不在意街上的人議論紛紛,反而是新郎官面色鐵青。
新郎官晟王偶一抬頭,就看到了旁邊酒樓顯眼的窗邊,臨窗站著一個白衣的男子,朝他勾起一抹諷笑。
晟王氣得要跳馬上樓來,被眾人攔住,然後新娘子一扭他耳朵,給拉走了。
容妄眼神輕蔑又陰冷,墨眸裡翻滾著濃重的黑暗,一扭頭,桃花眼晶亮地向我邀功。
「你討厭他,我看得出來,先前放任他發展起來,那不過是我捧殺的手段。他和他娘都蠢得不行,我隨意一出手,就可以把他按下去。
「淮月,容鈺有多瞭解你,我就有多瞭解你。容鈺可以為你擺平所有煩心事,我也可以為你擺平所有煩心事,為你準備盛大的婚禮,準備比樓下那還要惹人豔羨的十里紅妝。
「你可不可以,就算把我當作他也好,可不可以,看看我……」
他輕輕捏住我袖口的一角,確實是小心翼翼的可憐模樣,眼底翻滾的醋意和陰鷙卻昭示著不甘。
我甩開他的手,認真地看著他,「我不會把任何人當作任何人的替身。」
我不曾被他的可憐模樣迷惑。
「你先前把我當棋子,算計我和我姜家,當眾退了我與容鈺的婚約,任我被京城眾人嘲笑,扶植新人搶奪我姜家的權柄,可有想過會有今天?
「太醫總有意無意提起你曾經處境多麼艱難,但那都不是我造成的。我和姜家的處境,卻是你造成的,我屢次心絞痛情緒崩潰,也是你造成的。
「你不想要姜家,卻想要姜家的嫡女。哪有這樣的事。我生在姜家,享受家族帶來的富貴榮華,自然也要承擔與家族共進退的風險。」
「容妄。」我
連張家女兒都出嫁了,我娘又開始急起我的婚事來,再次抱了一堆畫像來讓我挑。
苦口婆心勸我,「淮月,你至少先定個親,婚事還要籌備好久呢。」
我有些猶疑,「娘,一定要嫁給什麼人,才可以嗎?」
張家女兒今天出嫁,也沒見得有多開心。
嫁人前是家裡人捧在手心的小女兒,嫁給晟王就是晟王妃張氏,連姓名都要被泯滅,貴妃、晟王、晟王府裡一堆側妃姬妾,都不是好相處的,糟心事恐怕不會少。
我娘不解,「當然了,不嫁人生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我也不解。
一定要嫁給什麼人,這一輩子才算完整嗎?
不過我不想與她繼續討論這事,隨便挑出來幾幅畫像,「就這些吧。」
我娘喜笑顏開地出去了,過了一段時間,正好一位族兄生日,借他的名義,請來了一堆青年才俊到相府相聚,其中幾個就是我隨手挑出來那些。
我娘塞給我一把紈扇,把我推到屏風後,交代我一定要挑一個最閤眼緣的出來。
我手執紈扇,半遮了面,悄悄地往外邊看過去,人來人往,都是年輕俊俏的公子,我挑不出來哪個是最閤眼緣的,感覺都差不多。
看著看著,就走了神。
快到飯點了,不知道今天廚房做的什麼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