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到最後,李富強也已經有些醉了,他迷濛著雙眼,忽然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季冬:……
雖然李富強這個人平時愛和稀泥,爛好人,還總是勸他以大局為重,但是再怎麼樣,這也是一個剛硬的漢子。
這麼說哭就哭,實在是難以讓人至信。
“李大哥,發生什麼事了?”季冬小心地問著,“是家裡發生事了?”
除了家裡出事,他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事情讓李富強崩潰的。
李富強搖頭,聲音斷斷續續的:“不,不是。”
“那是什麼事?”季冬還是耐心地問著。
“他們說那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被高曉軍和秦桑拿走了。”李富強停住哭泣,非常認真地說。
這話一說完,還沒有等季冬說些什麼,李富強又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季冬:……
這樣的李富強,要怎麼勸。
“我來黎星大隊,差不多有十年了。我是很早的那一批知青。”
“在這黎星大隊十年,知青院裡的知青,來來走走,就我,一直在這裡待著,一直沒有走。”
“我也想回城啊。”
李富強邊哭邊說,他極為激動,說出來的話又斷斷續續的,季冬費了好大的勁才聽清楚他講些什麼。
聽完之後,季冬嘆了一聲。
李富強是老三屆的知青,也是第一批上山下鄉的知青。
跟他同時下鄉的那些知青,大部分都想辦法調回城裡了,調不回的,也使勁法子讓自己過得輕鬆一些。
女知青則是嫁人,男知青則是跟幹部的女兒好上,也過上不錯的生活。
只有李富強自己一個人堅守在這裡。
難怪他聽到這一次工農兵大學的名額被高曉軍拿了,情緒會崩掉。
要知道,整個知青院裡,他的資格最老,高曉軍還排在他的後面。
若是沒有高曉軍暗中運作的話,這名額怎麼也該輪到李富強。
畢竟李富強這些年兢兢業業地下地幹農活,還拿全工分,跟那些偷懶的知青一點也不一樣。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李富強。
畢竟當初這個張家棟說這個工農兵大學要推薦人的時候,他已經提醒李富強去找一找關係了。
高曉軍,周紹,還有趙文強在那會兒,經常請假往縣裡走,那目的,不言而喻。
李富強沒有聽他的話,也沒有去找關係,只是固執地在地裡幹活。
他就不信了,李富強來黎星大隊那麼多年了,不認識點人?
既然不找關係,現在名額沒有落到他的頭上,那他嚎啕大哭也沒有什麼用啊。
不過,秦桑竟然也搞到了名額。
這個倒是出乎他的意外。
據他所知,秦桑也是普通工人家庭。
“還有周紹,平時我對他那麼好,他剛來的時候,什麼也不懂。”
“他家有姐妹,他連碗都不懂洗,還是我手把手慢慢教出來的。”
李富強說到這裡,臉上帶著濃濃的悲傷:“他剛來的那一年,幹活得的工分少,年底分到的糧食不多,還是我給了他一些。”
“我對他那麼好,他明明有本事拿到這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卻將這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給秦桑,不給我。”
要是別人拿到這個名額就算了,但是那個人是周紹。
他對周紹多好啊,但是這種好,一點用也沒有。
連個秦桑也比不上。
季冬:……
周紹那小子已經被秦桑下的蠱給迷惑了,秦桑指東,他不會往西,秦桑勾勾小指頭,周紹就屁顛屁顛地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