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楊啟華專門跑了一趟林疏清所在的科室,把人給拎出來帶去醫院的食堂。
說是吃飯,其實是借吃飯之由看看她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受了很大的影響。
林疏清該吃吃該喝喝,和平常沒什麼兩樣,楊啟華這才放心了點,和她說起自己當年的事兒來。
楊啟華剛工作半年那會兒,過春節的時候,一個販賣煙花爆竹的廠子發生爆炸,一下子送來醫院十餘名傷患,被楊啟華急救的那位傷患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人,剛結婚不久,春節前夕媳婦兒才檢查出來有了身孕。
“他被送過來的時候幾乎已經面目全非,左手的無名指也斷了,身上多處嚴重的灼傷。”
“一個成年男人,因為身體過於疼痛而承受不了,本能地不斷哭著喊媽媽,”楊啟華坐在林疏清的對面,手裡還拿著筷子,只是手幾乎像是靜止了,很久都沒有動,良久,他才低頭扒了口飯,說:“最後搶救無效,器官衰竭死亡。”
林疏清安靜地聽完,須臾,她恍然大悟地拉著長音“哦”了一聲,撲閃著清亮的眼睛一副“我看透了事情本質”的模樣問楊啟華:“所以師父你該不會是因為受這件事影響看透了人這一輩子的生老病死才決定不結婚的吧?”
楊啟華掏心掏肺地拿出自己之前經歷的事情來勸說安慰她,完全沒想到他這徒弟的思維直接歪到了大西北!
他氣的用筷子敲了她腦袋一下,語氣嚴厲:“胡說些什麼!”
林疏清聳著肩撇撇嘴,倒也是乖了點,沒再瞎胡調侃插科打諢。
楊啟華見她還有心情敢開他的玩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繼續和她聊些有的沒的。
“咱們這個職業救死扶傷,當然也會見證無數的生老病死,眼睜睜看著病人死在眼前卻無能為力時候會有很多,小清,作為一位醫生,尤其是急診科的醫生,心理素質必須要強大。”
林疏清抿住唇,點頭。
“我們對待每一位患者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能救回來最好,皆大歡喜;救不回來的……只要我們盡力了,就沒什麼好愧疚好遺憾的,畢竟,我們也只是個普通人,能力再強也有限,用不著這樣來為難自己。”楊啟華說到這兒輕笑了下,半開玩笑道:“要是學不會自我開導和調節,早晚把自己壓垮。”
……
楊啟華走後林疏清又在座位上坐了好一會兒,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確定這個時間是午飯休息的時間,撥了刑慕白的電話過去。
響了好久,那邊都沒有接聽。
林疏清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又打了兩次,依舊是無人接聽。
看來是出任務了。
林疏清沒轍,只能退而求其次,給他發簡訊,問:【出任務了嗎?】
點選了傳送沒幾分鐘,她又發出去一條:【刑慕白,冒昧問一句,遇到被困人沒有成功被營救出來這種情況,你都是怎麼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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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趁休息的時間林疏清去了住院部那邊看了看李苗苗,少女正安安靜靜地坐在病床上支起小桌子在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