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亮的時候, 陸滿庭終於捨得饒了她,抵著她的額頭喘著粗氣,濃黑的眸底卻滿是意猶未盡的貪戀。
她實在撐不住, 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她睡得淺, 不安穩,夢中盡是破碎的、光怪陸離的畫面。
先是她被鐵鏈鎖著, 老皇帝拿著帶刺的鞭子想要抽打她。她拼盡全力掙脫鐵鏈,赤著腳跑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板上。
刺骨的寒從腳底幽幽地鑽上來, 她環住單薄的自己, 裹住被扯破了的薄紗,死命地往前跑, 老皇帝則在身後咆哮著追。
也不知跑了多久, 久到她的雙腿發軟,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 終於在蜿蜒的長廊盡頭,看見了等著她的陸哥哥。
陸哥哥站在吊著大紅色喜燈的簷下,微醺的眸子含著桃花般的笑, 身姿昳麗優雅,一如兒時的無數次那般,朝她伸出雙臂。
——“陸哥哥, 救我!”
蘇吟兒嗚咽著撲到陸滿庭的懷裡,拽著他繁複的衣襟,小手兒被他衣襟上精美的六爪龍紋磕得生疼,也不在乎,慌慌張張地往他身後躲, 卻被他反手一推, 推向身後的老皇帝。
——啊!
蘇吟兒尖叫著醒來。
房間裡的地龍燒得正旺, 角落裡的炭火不知疲倦地燃燒著,將整個屋子燻得熱乎乎的。下了一整晚的雪停了,晚冬漸暖、陽光正好。
此處是養心殿的秘密小院子。
婚房裡,偌大的雕花大床上,蘇吟兒顫抖著身子半坐著,艱難地環住自己,把頭埋在繡著交頸鴛鴦的喜被上,不斷抽噎著。
旁側還有他殘留的溫度和淡淡的荷葉香。
她不知道他何時離開的。
天已大亮,金色的陽光穿過雕花的窗戶,灑在梨花帶雨的絕美容顏上。窗前紗幔豔豔,被寒風一吹,拂過桌案旁被折斷了的綠色翠竹。
她的臀上,還隱隱有被細竹打過的痕跡,應是泛紅了,不疼,卻是格外的羞恥。
一抹修長的身影推開木門,大步走至她跟前,將她攬入懷裡,不斷給她順著背。
“做噩夢了?”
是陸滿庭。
兩人幾乎一夜未眠,蘇吟兒雖談不上疲乏,卻也是困得慌,他卻精i力甚好,好看的眉眼斜入鬢,唇側始終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昨夜,就在這張床上,她落著淚緩緩垂下雙眼,鴉羽般的長睫氤氳著濃濃的水汽,止不住地輕顫。
她想拒絕的,她不願的。
可身後的野獸一旦動情,只會死死地咬住屬於自己的獵物。
她分不清是痛還是愉悅,尋著本能迷失在他的禁錮裡。
只要他稍稍逗弄,哪怕是一個熾熱滾燙的眼神,她便會意想不到的羞恥,連無助的掙扎都似在欲i拒i還i迎,讓他愈發地狂熱和迫切。
她恨透了這般的自己,恨透了,更恨透了夢裡的心魔。
她顫顫巍巍地用手抵在他的身前,抵住他的靠近。
“沒什麼,吟兒還想再睡會。”
她佯裝打了個哈欠,似是真的困極了,拉過柔軟的被褥想要躺下,卻被他拽住纖細的手臂,強勢地扯入懷裡。
粗糲的指腹危險又霸道地摩挲她的唇,沿著她微張的唇瓣細細地描繪,那雙清冷的眸子暈著熱切。
他的聲音又啞又沉。
“怎地這般貪睡?昨晚可沒累你。”
話剛落,滾燙的唇便壓了上來。她急急地躲開,“陸哥哥,吟兒,吟兒”
陸滿庭卻笑了,捉住她白嫩的後頸,在她光滑的額頭上重重地彈了一下,似不夠,在她頭頂揉了揉,將她烏黑的青絲揉得亂糟糟的,又一一理順。
“知道你疼,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