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陸滿庭洶湧的眸底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晦暗,似嘲諷、似恨意,讓人捕捉不透,很快消失在他入鬢的眉梢裡。
他垂下眼瞼,掩下難辨的情緒:“臣遵旨。”
陸滿庭喚來伺候的太監,吩咐好生照看皇上,待出了內殿,他對侯在一旁的嚴公公交待。
“皇上龍體欠安,每日的藥湯多加一劑。”
陸滿庭的語氣輕飄飄的,嚴公公卻渾身泛冷,一股難以言明的陰森之氣從他的小腿處直直爬上他的後背。
嚴公公彎腰行禮,鬢角的白鬚散在他的足尖:“安國君放心,老奴定辦地妥妥的。”
處理完宮中的事務,已近暮色,陸滿庭回到安國君府。
書房,風離和金少在向陸滿庭彙報沈家案子最近的情況。
金少揹著一把長弓:“我找到了當時在大嶼山的現場目擊者,判定沈家父子在途徑大嶼山時,確實被故意殺害。相關證據已保留案堂。”
既已判定流放,卻在途中將其殺害,顯然是為了隱瞞真相。
真相究竟是什麼?
從刑部到大理寺,官官相護的又是什麼?
風離:“從案卷上來看,完美的找不到任何破綻。可問題就在這,素來清廉的沈家,為何突然起了貪念,要貪一千兩白銀?”
沈忠良一個月俸祿五兩白銀,一千兩於他而言,已是近二十年的勞苦所得。雖是有案發動機,可一千兩白銀還不至於讓三堂聯手置他於死地。
大庸國的三堂指的是刑部、督察院和大理寺。
陸滿庭鳳目幽邃。
他看向金少:“你去趟沈忠良生前管轄的青州縣,看看背後是否另有隱情。”
金少拱手,“是!”,正欲離去之時,聽得陸滿庭又說,“清心咒,抄完了交給我。”
金少惶恐,拔腿就跑。
安靜的書房裡,只剩下陸滿庭和風離兩個人。
風離:“您讓我找的太子有訊息了。”
當年太子被大火燒死,可畢竟只是一具無法辨認的焦炭,誰也不能證明這具屍體就是太子。
有傳言太子還活著,若是能脅之作為己用
陸滿庭朝風離招手,示意對方靠近。商議一番後,風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陸滿庭負手站在窗前。
今夜星光暗淡,月華隱匿在層層殘雲中,似他現在的心境,照不進一絲的光亮。
他望向斜對面的淺月閣,百般思緒、千般複雜。
初九了。
燈火輝煌的淺月閣裡,蘇吟兒披著一席大紅色的斗篷,執著地站在冰冷的屋簷下,看著來回穿梭忙碌的下人們,慼慼然哭個不斷。
她受傷的長耳兔不見了。
巧的是,用午膳的時候,後廚的師傅臨時加了道紅燒兔頭。
她當時未做多想,直到桌案上的長耳兔不見蹤跡,她才後知後覺可能發生了什麼。
她不敢想,也想不通為什麼。
只焦急地讓下人們再尋尋。
——“小姐,院子裡沒有,臘梅花樹下也沒有。”
“奴婢找遍了淺月閣,確實沒有。”
蘇吟兒攏在金色暖手爐的纖白十指輕顫著,那本就被寒雪凍紅了的小巧鼻翼,酸澀地厲害。
她望向斜對面的書房。
書房半透明的窗戶紙上,一抹修長的身影隨著灼灼燭火浮浮沉沉。
蘇吟兒難受地轉頭,水泠泠的美目蓄滿了晶瑩的淚水,似個破碎的瓷娃娃,姣好的容顏蒼白極了。
遠處走來一個銜著半截乾草的少年郎,是金少。
金少從陸滿庭的書房裡出來,看見漆黑的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