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敬點了點頭,又細細問了一些當地的名聲問題,這地方水路是通常,但問題是颱風極多,斷了水路的地方又多山,隔一個山頭說不定連話都不一樣。
連海城內自然還好一些,周圍的村莊卻有些艱難,尤其是沿海打魚的漁民不但要面臨天災,還得應對人禍,就是這些年海軍起來了才好一些。
孔文顯然是下過狠功夫的,對自家姐夫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幾乎沒有被問倒的時候,後來還說道:“當地的百姓日子不好過,都盼著開了海關能富裕起來。”
這麼一說,章元敬心中倒是有底了,瞭解了民生,他又問道:“當地的父母官如何?”
提到這個,孔文的臉上卻出現了一絲不屑,冷哼了一聲說道:“名聲倒是不錯,是個愛清名的,不過手段嗎,比起姐夫你來就差遠了。”
章元敬來之前也是做過功課的,知道這位連海的知府是個出了名的清官,據說家中無恆財,要靠著妻子女兒做繡活才能養活一大家子。
看著孔文的態度,章元敬挑了挑眉頭,問道:“莫非是個前朝張潤那樣的人物?”
章元敬口中的張潤乃是前朝末年赫赫有名的好官,他打擊豪強,疏浚河道,修築水利工程,力主嚴懲貪官汙吏,禁止徇私受賄,並推行一條鞭法,強令貪官汙吏退田還民,遂有quot;張青天quot;美譽,在百姓之中的口碑極好,最後卻被陷害致死。
聽到張潤的名字,孔文卻嗤笑道:“若是個張青天,我也無話可說,不過這位空有青天的心,卻無青天的本事,來了連海幾年,也沒見百姓的日子好過一些。”
章元敬扔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不知道孔文為何對這位孟祥知府這般態度。
孔文猶豫了一下,還是壓低聲音說道:“這位孟知府能夠升官,就是因為向來都有清名,據說還是個大孝子,說他是清官我也不反對,但要說好官卻不一定了。”
章元敬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兩人騎在馬上前行,別人想聽也聽不見,反倒是比在家中更加安全了,再說周圍可都是孔文手底下的兵。
孔文繼續說道:“嚴懲貪官汙吏,禁止徇私受賄,他確實是做到了,但有時候簡直是不分青紅皂白,就說之前有個衙役心思靈活,我剛來的時候便尋著他幫了幾個忙,打賞了幾塊銀子,這不是人之常情嗎,他倒是好,直接把那小子拎出來打了二十大板,差點把人廢了。”
章元敬倒是明白過來了,感情這是一位眼睛裡頭揉不得沙子的清官,他眯了眯眼睛,感覺自己與這位孟知府的合作怕是不那麼順暢。
這會兒章元敬還未意識到這一點的麻煩,他伸手拍了拍孔文的肩頭表示理解:“嚴格有嚴格的好處,只要不是品行有瑕,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孔文嗨了一聲,無奈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就是覺得不對付,以前跟姐夫你,跟顧大人打交道的時候,文官也不是這樣子的啊。”
章元敬想了想,大概只能用三觀不合來解釋了,他還為見過這位孟知府,不知道具體相處起來如何,但可以想象孔文對他的不耐煩和隱忍。
章元敬回頭一想倒是明白皇帝為什麼要放這麼一個人來做連海的知府,畢竟海關的紅利極大,誰也不能保證在誘惑面前會不會有官員與當地的軍隊沆瀣一氣。
左右皇帝會派統領海關的人員過來,與其再放一個實幹家,還不如放下這麼一個硬骨頭,就像是放在海軍與文官之間的一個枷鎖,甚至不用擔心章元敬與孔文的親屬關係帶來不利。
想通了這一點,章元敬很快就明白自己要對待這位孟知府的態度了,不過此事他暫時放開不提,騎著馬很快到了落腳的地方。
孔文下了馬,指著眼前的宅子說道:“原本我打算給你找一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