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元敬心裡頭鬱悶了一下,也不再抬頭看他,自顧自整理起書案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但比起跟那位瞪眼睛,他還是寧願自己找事兒做。
府試分帖經、雜文、策論三場,分別考記誦、辭章和政見時務,為此章元敬來之前把歷年以來的邸報都翻閱了一遍,這還是託了趙大人的福,不然一般人想看也看不到。
等帖經的卷子一下來,章元敬從頭至尾掃了一遍,倒是微微鬆了口氣,並未超過三經的範圍,難度一般,可見這次出題的人並不是那種激進主意的。
章元敬先用草稿一題一題往下做,遇到不會的先空著,做完了其他的再回過來想,不過從頭至尾,他也就一題有些拿不準,大部分倒是熟讀背誦過的內容。
鄰近中午時分,有人給考生們送來吃食,是一個輕薄的幹餅和一碗清水,摸上去已經沒有什麼熱乎氣來,不過幸好現在天氣不算冷,清水還有點溫熱。
章元敬停下了筆,將試卷收到一邊,這才打算趁著清水還熱乎泡著餅吃了,他吃的並不快,倒是覺的這幹餅的賣相不好,味道倒是還成,嚼的久了有一股子甜味兒。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抬頭一看,卻見那位賈正經還在埋頭苦寫,不知道是嫌棄還是不餓,壓根沒把吃食放在眼中。
章元敬也沒功夫管別人,吃完之後他想了想,舉手示意要如廁,雖然是被人看著上廁所,但好歹能來回走動一次,舒展舒展筋骨。
解決完了人生大事,他坐定下來,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答案,這一看倒是真看出一個問題,他連忙提筆修改了,又從頭至尾看了一遍,確定沒問題才謄抄起來,
等謄抄完畢,天色已經到了夜幕時分,左右已經有人交卷離場了,章元敬也不急著走,又看了一遍確定沒問題才拉了拉身邊的小鈴鐺。
鈴聲一響,自然有兩人走了過來,當著他的面講卷子糊了放好,又將其他的東西一一收走,這才示意他可以離場了。
等章元敬走出貢院大門,外頭等著的章明林幾乎望眼欲穿了,看見他連聲喊道:“平安,可算出來了,覺的怎麼樣,可累?來來來,先喝點熱水。”
章元敬喝了一口熱水,就聽見早前就出來的李子俊笑著說道:“我剛看見賈正經了,臉色慘白慘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考好。”
章元敬喝了水覺的舒服了許多,才說道:“考場裡頭他坐在我對面,不過他有沒有考好也不關我們的事兒,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繼續考試。”
李承業一聽,伸手拍了一下兒子的後腦勺,說道:“就是,說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麼,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回家多讀兩遍書,待會兒不許對答案,反正這一場都考完了,考完就別想了,沒得讓心裡頭不上不下的。”
對於這點章元敬十分贊同,李子俊就算是有心想要對一對,無可奈何沒有人配合,只得按下了這門心思,想著等全部都考完了再對。
很快就到了第二場雜文,考到一半的時候,章元敬就聽見對面碰的一聲,一抬頭,只看見賈正經臉色慘白,整個人歪倒在書桌上,筆墨撒了一地。
章元敬心中一驚,差點沒喊出聲來,沒等他反應,很快有衙役帶著大夫過來,大夫把了把脈,低聲說了兩句話,接下去兩個衙役直接就把人架了出去。
章元敬只覺得心裡頭砰砰砰直跳,雖然跟賈正經沒交情,但眼看著他被拖出去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科舉是座獨木橋,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半路摔下去。
但是很快的,章元敬就收斂了心神,認認真真開始答卷,自己的路還不知道能不能走通,哪有那個閒工夫去管別人。
賈正經還得慶幸這只是府試,若是到了鄉試會試,不到考完考場是不準開啟的,就算考生昏迷發燒也只能在裡頭待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