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教徒無方,給曲兄添麻煩了,這孽徒但憑曲兄處置。
議論紛紛的人群忽然沒了聲。
什麼?
居然不是來為左秋棠撐腰,懲治這信口造謠的不知名武者的?
左恆源那可是收養了左秋棠的義父,視左秋棠為得意門生的師父啊!連他都點頭認錯,那肯定錯不了了左秋棠真的偷盜人家東西了!
知名儒士的一錘定音,讓圍在臺下伸著脖子望的群眾一陣靜默,靜默過後,沸騰的人聲險些將這條街道炸掉。
左秋棠眼裡淚光閃動,怒火噴湧,張口卻連一個音都無法發出。
她心裡恨極,頭部被怒火仇恨佔據,野火四下燒灼。
與此同時,一股寒意也順著腳底迅速漫上來,延伸至她緊握女童傀儡的右手。
她沒做過的事,憑什麼要用來汙衊她!
左秋棠只覺臺下群眾鄙夷嘲諷的視線簡直要在她身上戳出個洞來,忍無可忍地偏過頭,抑制不住的憤恨與絕望洩堤奔湧。
從今往後,她將不再是那個儒道名門出身的少女天才,而是一個被重重唾棄的盜賊,本該一帆風順,順遂無瀾的江湖路也將坍塌成深淵。
幽暗的情緒堆疊到某個臨界點,左秋棠忽覺手指動了動。
不,不是手指動了,而是手上的傀儡動了。
一道天真稚嫩的童音傳來:你想擺脫現狀,從這裡逃出去嗎?
童聲清脆悅耳,響徹在腦海,說到最末聲調低了下來,頗有點蠱惑的意思:那麼接下來聽我的話。
面對左恆源,曲漾神情淡淡道:看在左閣主面子上,我不會與她過多計較,只將事情鋪開在眾人眼前,順便將傀儡收回。
長睫一掀,目光在師徒兩人中間走了個來回。
意思很明確:交易不做了,兩隻傀儡我都要收回。
可那手段變幻莫測的傀儡是問書閣更上一層的希望啊!就這樣被泯滅了?
左恆源不顧周圍人群異樣的眼神,氣得快發抖,他嘴裡發苦:曲兄,這是孽徒一人的主意,與問書閣絕無干系
如此品行低劣的人,不配擁有這隻傀儡,做曲兄的衣缽傳人,也不配在問書閣中繼續停留,我左恆源今日
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這位名儒咬牙艱難開口。
左秋棠似乎是意識到他隨後要說出的話,兩行清淚順著臉頰兩側滑落。
有些事一旦開了個頭,接下來要順理成章地容易許多。
左恆源道:今日,我與孽徒左秋棠恩斷義絕!
左秋棠絕望憤鬱的眼神中,因為偷盜一事,一直面如寒霜的神秘傀儡師終於流露出點兒滿意的笑容,好像又幹回了反派的老本行。
左閣主大義。
與問書閣的未來相比,一個註定了要被塗滿劣跡的弟子實在微不足道。
那麼,我便要將傀儡收回了。
曲漾伸手一招,女童傀儡在左秋棠手上動了動,想要睜開她撲入別人掌中。
左秋棠朦朧的淚眼一瞬間盈滿了驚恐,不,不不!這是她最後的倚仗,何況她身敗名裂都是因為它,失去什麼都再不能失去這傀儡了。
內心急切的呼叫快要擠破胸腔,傀儡彷彿也聽到了她的哀求,遲疑地粘在手上不肯離去。
童聲再次響起:你聽我的話哦。
沒有將傀儡吸回,曲漾走上前查探,才邁出兩步,只見那傀儡驟然飛天而起,一小糰粉制珠彈在半空炸開,一時間細小的灰塵四溢,形成了一團沙浪。
視線受阻,唯恐這中間有其他機關,人們做鳥獸散。
待煙塵散盡,八卦臺上哪還有左秋棠的身影。
左恆源及隨後跟來的問書閣弟子一怔: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