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斜了眼高案上的牌位,給陸衛青倒滿酒。
“兒子,人不該過分緬懷過往。該放下的得放下、該忘的得忘。你還年輕,總會遇到更好的。”
陸衛青沒有接話,也沒有喝父親斟的這杯酒。
許久,陸衛青半垂的眸輕抬,眸底無波。
“兒子很好,謝父親關心。”
太上皇其實不太明白兒子的苦,只當兒子經歷了一場情場上的失意,時間長了,總會走出來的。
唯有殷娘曉得,兒子有多痛。
殷娘打著圓場:“來,吃菜。酒喝多了傷身體,不喝也行!”
酒過三旬,陸衛青藉著宮中有事先行離開了。
仁壽宮的寢殿,殷娘和太上皇說著悄悄話。
殷娘:“你也是的,兒子難過著呢,你幹嘛非得提纓兒?”
太上皇:“莫非要忌諱一輩子?他日後總得娶妻、總得生子,我們幫他快點走出來,不好麼?”
殷娘嘆氣,“有些事你不曉得。筠兒他執念很深,我擔心他,擔心他”
“擔心他啥?”太上皇抿了口溫茶,“難不成他還能做傻事?不會的,他結實著呢,傷心一段時日就過了。”
這恰恰是殷娘擔憂的。
可當母親的,又有哪個願意去想兒子不好的事?
只是這種感覺愈發強烈,尤其是現在陳國輔已死、大仇得報,她真的害怕筠兒會做出什麼讓她難以接受的事。
殷娘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將事情的原委都告訴太上皇。
她一個人悶在心底太難受了,枕邊的男人給她出出主意也好。
殷娘:“你也應該猜到了,筠兒口中的‘霓兒’是吳將軍和貴太妃的孩子。”
太上皇:“然後呢?”
殷娘鎖了眉頭:“霓兒就是已逝的纓兒。”
太上皇一口茶險些噴出來,嗆得他直咳嗽,“你是說,筠兒的未婚妻是吳兄的女兒?筠兒還把人家的屍體丟到亂葬崗?害得人家屍骨無存!”
太上皇直覺得渾身的氣焰都被挑起來了,急得在屋子內不斷徘徊。
“這叫我如何向吳兄交待!你也真是的,當時你就在靈堂,為何不阻止他!”
殷娘曉得太上皇急壞了,示意他別慌,先聽她說完。
太上皇氣道,“人都死了、屍骨都沒了!再多說有用麼!”
太上皇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急躁過了。
多年的邊關生活磨平了他的稜角,曉得忍字頭上一把刀,凡事不可過急,總有解決問題的那一天。
可眼下的確是他們陸家愧對纓兒,且是他結拜兄弟、對他有救命之情的兄弟的孩子,這叫人如何面對!
面對太上皇的焦躁,殷娘只得瞪他一眼。
“纓兒沒死!好著呢,活蹦亂跳的!”
太上皇:“沒死?”
殷娘,“現在你能好生聽我說話了?”
殷娘將兩個孩子的過往一五一十地說給太上皇聽,包括兩人糾纏的前世,但凡殷娘知曉的,毫無隱瞞地全說了。
太上皇總算理清了事件的來龍去脈,一面欣慰纓兒還活著、他的好兄弟不至於和他撕破臉;一面又痛罵陸衛青不是個東西!
太上皇:“換做我是纓兒,我也不要他!都說糟糠之妻不下堂,前世人家歷經磨難跟著他入宮,最後慘死在大火中;這輩子被他拋屍在亂葬崗!”
“這是人做的事麼?這簡直是畜生!”
太上皇一般不罵人,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