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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微搖頭失笑,走到一處酒樓前,一人踉蹌的倒在了她前面。地上都是泥水,許是喝多了,這人趴在地上久久豈不來身。
“哎哎,怎麼回事,不好好扶著世子。”
酒樓的掌櫃站在臺階上,訓斥了店裡的夥計。
“世子?”夥計瞪大眼睛,“這是……是世子?”
掌櫃的呵了一聲,“不像?”
夥計搖頭:“不像。”
“行了,落難的鳳凰也是鳥,你也別狗眼看人低。”
“小的這雙眼可還沒狗眼亮呢!”
二人揣著手,站在簷子下,不著風不著雨的,滿嘴陰陽怪調,明著恭敬暗裡譏諷。
地上的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錦衣浸著泥水,發冠都散了,本是如玉之貌,此刻卻滿臉都是酒氣,燻得兩眼紅腫。
一隻落湯狗!
蘇遲先看到了一雙繡花鞋,鞋子踩了水,乃是溼的。再往上,緋紅色的襦裙隨風而動,輕紗層疊。最後,視線落到面前人的臉上,隔著雨霧,她自冷冷的看著他。
水眸凝光,嬌豔濃麗,好似水墨畫中,她是唯一著了顏色的,濃墨重彩。
饒是漫天的雨水往下潑,她仍舊站著筆直,髮髻亂了,衣服溼了,不影響她那傲然之姿。
同是淋雨,對比她再看看自己,蘇遲笑了一聲。
人生第一次,他竟有些自慚形穢。
陸雪微晾了蘇遲一眼,轉而看向那掌櫃的和夥計。
“既然知道是世子,還不過來扶著。”她嬌喝一聲。
那掌櫃的眉頭一皺,“你是什麼人?”
陸雪微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拿出了東廠的腰牌。
那掌櫃的一看這腰牌,腿軟了一下,差點沒跪到地上。東廠啊,別說平常老百姓,便是當官的也不敢得罪。
“快快,扶著世子。”那掌櫃的忙招呼夥計一起下來去扶蘇遲。
不過蘇遲推了那掌櫃的一把,“老子欠你多少酒錢?”
“呃……”
“說!”
“一千二百三十六兩,抹了領頭,一千二百兩。”那掌櫃的忙道。
蘇遲挑了陸雪微一眼,面上露出狡猾之色。
陸雪微蹙眉,還未想明白,便見蘇遲指著她手裡的腰牌,道:“你睜大狗眼再看看,老子欠你多少錢?”
掌櫃的瑟縮了一下,面露苦色:“一千兩……”
“再看!”蘇遲低喝。
掌櫃的嚇得撲騰一下跪到了地上,“不欠賬!一文錢都不欠!”
蘇遲大笑一聲,轉身往前走。他走路一搖一晃的,走得很慢,走得很艱難。
陸雪微撥出一口氣,自懷裡掏出一張銀票,扔給了那掌櫃的。
一千兩,差的那二百兩,當是給這掌櫃的一個教訓,別長勢利眼。
這蘇遲不是什麼好人,但他曾帶兵抵禦北魏進宮,助顧承繼登基,最終提拔為太尉,掌天下軍政大權,只是這個瘋子,在人生最該得意的時候,從城樓上跳了下去。
蘇遲在前,陸雪微走在後面。
這條路上就他們兩個人,簡直是在互相比慘。
本來陸雪微心裡挺難受的,但見蘇遲腳下打滑,一頭栽到泥水裡,還是忍不出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蘇遲迴頭惡狠狠的瞪她。
陸雪微抱肩,“我替你擋了酒錢,現在便是你的債主了,對債主說話客氣點!”
蘇遲抹了一把泥水,“多管閒事!”
這時,天空有一個炸雷,雨更大了,風也更狂了。
陸雪微冷得發抖,忙躲到了旁邊鋪子前的屋簷下,擋了風和雨,總算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