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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先明摸摸他被壓折的尾巴,恨恨道:“我必殺他!”
就要化出孔雀原形,振翅高飛,卻聽蜃獸奶聲道:“我感覺很難受,我是快要死了嗎?”
蜃獸只覺渾身筋骨被強行抽開,妖力不受控制的湧動,似要將妖身撐得爆裂。
他在妖界被驅趕追打,顛沛流離,也在人間瀚海地宮和長春峰鼠窩度過最安穩的日子。
他曾發誓努力修煉,可惜直到妖生結束,也沒變成像前輩那樣威風八面的老蜃……
雀先明聞言,慌忙取靈草喂他:“胡說,你不會死!”
只是尾巴斷了,怎麼可能死?然而靈草藥力如泥牛入海,蜃獸卻聲息漸弱。
雀先明臉色慘白如紙。
“我很困。”蜃獸輕聲道,“我再給你,開一次花吧。”
瀚海秘境的地宮中,蜃獸被人圍殺瀕死,雀先明及時出現救他性命。喜悅、感激之下,蜃獸化出一地鮮花送給孔雀。
如今妖王宮中,因緣際會,生死輪迴,他們再次相遇,雀先明卻束手無策,眼睜睜看著蜃氣飄蕩,周身火焰變鮮花,煉獄變花海。彩蝶飛舞,奼紫嫣紅,花海一直延伸到天邊。
蜃獸閉上了雙眼。
雀先明嘶吼:“我不要看花,你省點力氣。我再也不罵你是廢獸了!你醒醒啊!”
他心中悽惶,忽見蜃獸尾尖妖光閃爍,面色一變:“廢獸,你不是要死,是要化形了!”
蜃獸茫然睜開眼:“化什麼?”
雀先明覺得又氣又好笑:“你多看我幾眼,保你化得漂漂亮亮!”
另一邊,靈山與孟雪裡纏鬥,漫不經心地且戰且退,躍入大殿中。
殿內點著無數盞燈臺,孟雪裡方一入殿,不見靈山影子,只覺寒氣森森,浸透骨髓——
鋪天蓋地的彩繪壁畫,萬千萬種色彩、形態各異的妖物。惟妙惟肖,纖毫畢現。
四面壁畫眾妖仰頭,似是膜拜。他隨之抬頭望,拱起圓頂如蒼穹,陰雲密佈,閃電撕裂夜空。一條巨蟒橫跨殿頂,黑色鱗片泛著鋼鐵般冷光。它自雲中探頭,血口大張,毒牙畢現,背生雙翼,直要從壁畫中飛出,撲殺下來。
無形的靈氣線牽繫萬妖,最終匯聚至巨蟒頭頂。
靈山從陰影處走出,聲音在空曠的大殿悠悠迴響:“我為今夜,等了三年。阿貂,別犯傻。數百年情誼,誰能比我對你感情更深?”
“何出此言?”孟雪裡一面與他周旋,一面暗中打量那些靈氣線,心生警兆。
靈山展開一卷畫軸:“你看壁畫作甚?這是我為你畫的,是我最滿意的作品。曾有一隻鸞鳥,說這是‘滿紙真心’。她有一絲鳳凰血脈,曲藝之道頗具造詣。哎,我忘了,她應該已經死了。”
孟雪裡皺眉:“她為救你血脈覺醒,擋下雀先明全力一擊,你卻不在乎她的性命?”
“與我何干?阿貂,我只在乎你,你看。”
他手捧星夜雪山圖。朦朧燭火照耀下,畫中小白貂天真可愛。
孟雪裡靈機一動,索性伸手一拋,袖中飛出一卷畫軸,“嘩啦”一聲驀然展開。
晨曦竹海圖,星夜雪山圖。兩卷本不相干的畫奇妙相遇,被擺在一處比較。
孟雪裡道:“我不懂藝,但我更喜歡我道侶所作。”
靈山盯著那竹窗小貂,嘴角勾著不屑的笑意。很快他笑容消失了,臉色徹底陰沉。
墨是新墨,紙是新紙,證明那位該死的人間劍修沒有死。更過分的是,他最得意的畫藝一道,居然不如那劍修。
他絕不願承認!
靈山袖袍翻卷,一道火光飛來。兩張畫卷與燭臺一併墜落,跌在光可鑑人的地磚上,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