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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霄笑了笑:“吾道不孤。謝謝你。”
“你我何必言謝。”孟雪裡笑容淡了,吹滅案上燈燭:“睡吧。”
同床共枕,然而同床異夢。孟雪裡心中藏著驚天大事,卻要不動聲色,在霽霄面前實在辛苦。
他從沒想到會有這一天,他和霽霄終於成為修行界模範道侶,“至親至疏”的那種。
於公於私,胡肆必須殺,一為他禍及人妖兩界,攪弄風雨;二為他關押欺辱自己的朋友雀先明。但這件事決不能告訴霽霄。
霽霄已經殺了一位聖人,如果再殺一位,殺的還是自己師兄,就算佔些道理,仍顯得冷酷無情、令人恐懼——殺死人間其餘二聖,唯他獨尊,獨佔氣運。如今霽霄在人間聲望已極,不需要再添此類兇名。
至於胡肆到底做過什麼、做了多少,或許不必歸清臨死前出言挑撥,霽霄早已猜到,且一清二楚。師弟瞭解師兄,再正常不過。可霽霄不願追究,甚至不願多問一句。
不聞不問,不代表沒有態度。霽霄的態度足夠明瞭,就是放任。
說到底,霽霄還是不願與胡肆為敵。孟雪裡也不想道侶陷入兩難境地,心意糾結,留下什麼心魔障礙。
他與胡肆爭鬥,一旦打出動靜,天地氣息必然劇烈變化,必被霽霄察覺。
所以這個計劃中,他需要有人引霽霄去別處,幫忙拖住霽霄,能拖一分是一分。
孟雪裡一夜未眠,心情趨於平靜。天明時,推門見庭中滿地落花堆積,分明還是春時,卻有些蕭瑟意味。
蜃獸不在,虞綺疏也不在。孟雪裡餵過池塘錦鯉,便與霽霄一同下山,送霽霄至擁雪學院門前。
一日之計在於晨,早讀聲穿過重重院牆飄出來。這點倒與普通私塾整齊誦書不同,學子們各讀各的道經,嘈嘈雜雜,喧若鬧市。
雖然修行資源、途徑變得豐富,但修行本身絲毫沒有變簡單,它依然需要超乎尋常的毅力、勇氣、以及天賦。學生們珍惜在這裡學習的機會,於是更加勤勉。
學院執事由錢譽之培養的得力夥計、心腹掌櫃擔任,他們負責學院後勤安排、收支統籌之類雜事,先生們只負責講課。
學院創立之初,只有孟雪裡與霽霄兩位先生,如今還有各大門派的長老、代表某一類道法的權威時常來講學。公示板就貼著幾條最新訊息:
“今日未時,霧隱觀劉長老來講‘陣材的篩選’,地點在南樓正廳,名額不限,請參會同學準時到場。”
“明日申時,南靈寺慧德大師來講‘丹道入門’。名額有限,對煉丹感興趣的同學,請前往西樓報名。”
“下月初一,‘寶劍的日常保養與重鑄’……”
“下月初三,‘靈草初級辨識與培植’……”
“下月初五,‘小型靈獸皮毛護理’……”
有些弟子年齡太小,公示板通知為了讓每個人都能看懂,便儘量寫作白話。
虞綺疏招生考核做得不錯,擁雪學院匯聚了一批優質生源,無論是無門無派的散修,還是剛入道凡人,都是天資極好的修行苗子。
這麼多好苗子,總不能以後都去寒山學劍。各派心中計較起來:“需想個法子,提前培養他們對我派的興趣和好感。等他們從學院畢業,那個說法是畢業吧,對,畢業了還能成為我派弟子。”
於是主動提出來學院講學,霽霄從不拒絕這種事。各派強者講完課後,往往會宣傳各自門派的好處,但畢竟在霽霄眼皮子底下,也沒人敢無中生有地胡說,論道氣氛熱烈而和諧。
各派雖是從私心私利出發,結果卻是為整個修行界的進步做了好事。
除了有長老、前輩講學,在擁雪學院,某方面特別優異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