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側目瞥向鳶娘,“回去,這裡沒有你的事了。”
語氣平靜,稱不上溫柔,然而鳶娘卻如蒙大赦。
她心底悄悄鬆了口氣,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忙不迭的朝面前兩人一一行禮,而後離開了。
鳶娘離開時特地將兩頁門扉合上,這麼一來,裡面動靜如何外頭就難以輕易聽到。
安靜了片刻,祝苡苡先開口打破了這沉悶的氛圍。
“夫君要鳶娘同你一起出去,是有什麼事麼?”
她指尖狠狠掐著手掌,才能勉力維持著面上的冷靜。
“公務而已,無需多想。”
簡單的幾個字足以表明他的態度,他並不願在這事上贅述。
在這時,祝苡苡才清醒地意識到,孟循確實是和曾經不同了。
如果是以前她問這些事情,他不會是這樣搪塞的態度,至少,他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而不是用公務這兩個字就敷衍過去。
在來書房之前,她想好了應該對孟循說的話,有許多許多,可偏偏碰上了他,她卻怔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祝苡苡將視線偏開,猝不及防看到了擺在花梨木架上的那幅畫。
是幾日前孟循曾經開口跟他提過的那幅寒鴉圖,不過這回,他將兩幅畫並做了一幅。
祝苡苡以前就知道孟循極擅工筆,如今看到這幅畫,依舊忍不住感慨,他仿製的這幅,和原樣別無二致。
可他仿這幅畫做什麼?
只因為鳶娘喜歡嗎?
“夫君畫這幅畫做什麼,我不是已經將那幅寒鴉圖送給鳶娘了嗎,怎麼還需要重畫一幅?”
孟循心中浮上幾分不耐。
這幅畫,是找到跟陳將軍那樁案子幕後之人的引子,他需要用這幅畫,去追查落款的“蓬蒿居士”,可若是用原畫,便增加了一分風險。
他不想,也不願和她將前因後果說清楚,一來,會影響他的計劃,二來,祝苡苡不知情才最為安全。
他眉心微蹙,隨口道:“這幅畫,是鳶娘已故母親的東西,雖不知為何輾轉到了你手裡,但這幅畫對於鳶娘來說有極重的意義。既然如此,便不能隨意對待,原先的那副,她好好收著,現在這幅,我會贈予她掛在房中。”
“對她重要,就值得你這樣小心對待是嗎?”祝苡苡看著孟循,心裡又酸又脹,“這幅畫若真是這麼重要,你當初直接和我說便是,又何必繞那麼多彎子。”
或許,那幾日前,溫柔待她的孟循,也只是曇花一現罷了。
可笑,她還覺得,孟循會如那日一般長長久久下去。
這才過了幾日,她才開心了幾天啊。
孟循不想和祝苡苡在這上面牽扯太多,他冷了臉,沉聲問道:“你半夜來書房找我,就只是為了這麼一幅畫?若是沒有旁的事情,先回去吧,早些歇息。”
祝苡苡咬著唇輕輕舒出一口氣,她收斂了面上的情緒,沉心靜氣。
“我確實是有事來找你的,孟大人。”
孟循面上露出幾分怪異,似乎是不怎麼習慣祝苡苡這樣稱呼他。
“你說。”
“我今日,去參加禮部尚書張大人的妻子張氏主持的賞花宴,我遇到了張大人的次女,也就是禮部侍郎薛京的夫人,薛夫人對我說了幾句話。”
她語氣稍頓,暗暗觀察著孟循的反應。
孟循嗯了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薛夫人對我說,孟大人在蘇州府救下鳶孃的事情,已經成了一樁風流韻事,為京中不少人知曉。”
孟循沒什麼反應,他早料到了這些,他之所以不刻意隱藏行蹤,就是為了引出背後關注陳將軍這案子的人。
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