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她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很多年沒見過她如此為自己緊張了,臉色發白,卻還有心情說笑:“一刻鐘,還要騎馬,是有點難。如果你肯親我一下,我就有信心堅持住了。”
穎坤二話不說湊上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陛下坐在這裡別動,臣去把馬牽過來。”
兆言雙眼發直坐在原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敢相信居然這麼輕易就得逞了。早知如此簡單,那他之前何必那麼糾結?
兆言沒法自己騎馬,穎坤牽來他的汗血良駒,扶他坐上馬鞍,自己跨上去坐在他身後同騎,執起韁繩道:“陛下如果坐不住,就靠在臣身上。”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事,請允許我把1000字放到明天更佔一佔份額__
所謂明天,就是0點10分……
☆、第十章 定風波3
距離景州城不到二十里的路程,快馬加鞭半刻多鐘即到,穎坤卻從來沒覺得十幾里路是這麼長,半刻鐘這麼難熬。懷裡摟著的人,不再是比她矮比她瘦小的少年了,他彎腰抱住馬頸,背上箭傷滲出的血跡在包紮布帶上洇成一朵花。四周風聲、馬蹄聲、揚鞭聲、追兵喊殺聲,嘈雜交錯,卻都無法讓她忽視那刻意壓抑的喘氣聲,每一次縱馬揚蹄、每一瞬每一刻對他都是煎熬。那種被扼住咽喉似的喘息,聽的人彷彿胸肺都跟著隱隱作痛、呼吸滯澀。懷裡的人艱難掙扎,呼吸一點一點被奪走,直到最後聲息消止不再動彈,捂住她眼睛的手卻至死都不肯放下去……
有句話他說得沒錯,那種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生命消逝的滋味,她也不想再領受一次。上一回無能為力,這次但凡還有一線希望,她也絕不會放棄。
女直人攻下營地,發現篷布遮蓋的牛車都是空車,一袋糧食也無,失望之餘果然惱羞成怒,揚刀策馬追殺護車的將士,餘參軍等人抵擋不住,只能跟著後退。不知是誰發現了龍武衛的旌旗,認出那是皇帝的禁衛所有,又不知是誰奮不顧身殺入敵陣時喊出了“誓死保衛陛下”的口號,女直兵明白了這隊丟下同伴先行逃跑的騎兵護衛的是一位舉足輕重、奇貨可居的大人物,放棄牛車追趕上來。
穎坤馳入景州城門時,女直騎兵距離他們只有不到五十丈,城門來不及關閉,甚至有當先數騎跟著衝了進來,被城門士兵圍住剿殺。其餘女直士兵退到弓箭射程之外,卻沒有立即離開,在城下逡巡了數週,才向東面撤退而去。
進城後她打馬直奔州衙。駐守景州的是原霸州長史,聞訊急忙從刺史府迎出來,見皇帝在自己地界遇襲受了傷,驚慌失措。穎坤命隨行龍武衛士先把皇帝抬入府內,又讓長史立即去把軍醫招來。
長史有些猶豫:“軍醫……只有兩人,平素為將士們開開藥治些小毛小病,恐難勝任醫治陛下之責。”言下之意,這唯二的軍醫醫術實在不怎麼樣,不敢把皇帝的性命交到他們手裡啊。
穎坤道:“那就把城中有名醫術高超的大夫召集過來,多召幾個。”
長史應下,立即派衙役去找人,安排了十來個。
等候的時間穎坤想起一事,問:“軍中只有兩名軍醫,那景州城內有多少駐軍?”
長史道:“有原霸州將士三千人,就地招募來運籌看管糧草的新兵又三千人。”
穎坤心裡咯噔一下,景州守軍居然這麼少,還有一半是新兵。進城時她看到外城牆破落,護城河也早已乾涸,城外新挖的防禦壕溝還未完工,只有一人深。女直人如果不去偷襲他們直接來犯景州,景州守軍都未必扛得住。
不多一會兒衙役就請來了離得近的四五名大夫,長史請他們到後堂,告知實情。一聽說是為皇帝治傷,還未檢視傷勢,有兩名膽小的大夫已經開始發抖打退堂鼓了。
陸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