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反駁什麼?”王滇不解。
“說你不是個東西,要我……”梁燁很是仔細地回憶了一下, 皺著眉道:“尊重你什麼的。”
王滇忍不住笑了, “陛下, 這是我痴心妄想, 更何況我也沒什麼資格要求您尊重我。”
梁燁本來腦子就疼得厲害, 王滇又話裡有話, 他像是陷進了讓人拔不出腿的泥沼裡, 怎麼都聽不明白,只能愣愣地看著王滇,“王滇,朕頭疼。”
“那還請陛下好好休息。”王滇微微笑著,神色語氣俱是恭敬有加。
梁燁身體前傾了一下,大概是想抱抱他或者再靠近一些,但又停住退了退,過了一會兒又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然後起身離開了。
王滇沉默地望著那褪色的帷帳良久,轉頭看向桌子上那碗已經見了底的白玉湯,然後將那碗端起來,放到鼻子前面聞了聞。
聞不出什麼藥材的味道,他又輕輕抿了那殘餘的湯底一口,苦得他差點直接嘔出來。
他本來就不通醫術,聞和嘗根本沒什麼用處,他將碗重新放回到了桌子上,使勁揉了揉發脹的眉心,一口氣還沒嘆到底,腦子好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往深處狠狠剜了一下,那劇痛直接讓他喊出了聲,有一瞬間整個大腦只剩空白和疼痛。
他想不起自己是誰,過去都發生了什麼,自己剛才幹了什麼,只剩下腦子裡鋪天蓋地的疼痛,整個人彷彿被埋進了冰塊裡,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只剩下讓人幾欲發狂的疼。
待那陣疼痛過去,他冷汗津津地大口喘著氣,全身都在發抖,餘痛像是從大腦蔓延遍佈至全身,說不清到底哪裡在疼,他想碰碰疼的地方都找不到具體位置,細細密密,綿延不絕,又無跡可尋,落不到實處,讓他很想撕碎或者弄壞些什麼東西才能把那種崩潰感從身體裡驅趕出去。
足足過了一刻鐘,他才從那種恐怖的感覺中脫離出來,記憶逐漸回籠,對周圍的感知也緩慢恢復。
王滇再去看那碗湯,眼神完全變了。
他只是輕輕抿了一小口。
喝了這湯之後記憶模糊或者缺失可能只是某種副作用,真正的恐怖是無法抵擋的疼痛和那整個世界一片空白的恐慌。
而梁燁從八歲就開始喝。
不瘋才真是奇了怪。
王滇重新躺在了床上,從懷裡摸出了那塊暗部的令牌,指尖好像又摸到了什麼東西,有些硬,他拿出來看了看,是塊稍微有點圓潤的小石子,有些眼熟——很像之前梁燁拿著砸他手背的那顆,他又拿起來學著梁燁敲了塊亭簷上的半塊瓦,不知道梁燁又什麼時候撿回來了。
他終於記起自己來找梁燁是想阻止他喝白玉湯的。
梁燁委屈地喊頭疼、臨走前眼巴巴的的神情和冷漠又乖張的瘋癲眼神在他眼前交替閃過,最後卻停在他捏在小石子懶洋洋的笑。
他捏著那塊小石頭看了一會兒,放進了袖子中的暗袋裡。
幼稚,他八歲就不會再撿小石頭了。
王滇昏昏沉沉地在這寢殿了睡了一整個白天,夜半時分,才頭痛欲裂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爬起來找水喝。
充恆悄無聲息地從房樑上跳下來,給他倒了杯溫水遞到他手裡。
“謝謝。”王滇接過來喝了個乾淨,充恆見狀便又給他倒了一杯。
“明日就要從十載山啟程回宮舉行祭祖大典,我要回寢宮準備。”王滇道:“陛下呢?”
“主子不讓我告訴你。”充恆說。
“我有要事問他。”王滇著重強調了一下,“非常重要。”
充恆猶豫了片刻,“你跟我來。”
晚上即便是行宮裡也是黑燈瞎火一片,燈籠的光線昏暗,只能照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