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辭洲看著她,淡淡點頭。
沐沐走後,封況也很有眼力見地帶上了門。
這個辦公室裡,茶香濃濃,舒晚卻噁心得難受。
易辭洲抬眼看了看她,拿了一張濕巾慢條斯理地擦了一下手,便起身朝她走來。
舒晚臉色蒼白,原本紅潤的嘴唇在這些天的煎熬下也變得乾涸脫皮。她後退兩步,抵著門,幾乎把所有的力氣都堵在嗓子眼裡,祈求般道:「易辭洲……求你了……真的……」
易辭洲抬起一隻手,撐在她的頭邊,面無表情地反問:「誠意呢?」
舒晚心口痛得要死,她顫著嘴唇問道:「我的誠意?我已經開誠布公了,按照你的要求扮演一個好太太,你到底要怎麼樣?」
他淡然道:「你知道的。」
一個缺愛的人,想擁有的東西簡簡單單,就是她的人和心。
人他已經擁有了,可是心呢,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從來都沒有在他這裡過。
他眼神緩和片刻,伸手拂過她的髮絲,快要觸碰到臉頰的時候,舒晚卻再也忍不住,噁心感猝然從胃裡湧上來,當著他的面乾嘔起來。
她嘔得幾乎脫了神,兩隻眼睛通紅地剜過他的手,僵硬地低吼道:「你別碰我!」
易辭洲蹙眉抿了抿唇角,見她這般模樣,倒是有點吃醋的覺悟,不禁寬慰。
他決定,只要她開口再求求他,他就答應。
舒天鄺的醫藥費,託關係去緬北贖回舒淶,好好寵她一輩子,他都可以做到。
哪怕她的心在「易辭洲」那裡,他也能一點一點掠奪回來。
跟死人比,他有勝算。
然而事與願違,舒晚倉惶地避開他,似乎與他目光相交都格外噁心難捱。
她單手扶牆,兩眼空洞地漠然道:「你不愛我我接受,你在外面找女人我也無所謂,我只求你把我弟弟帶回來。」
聽見這番話,易辭洲臉色已經沉得可怕。
他在外面找女人,她無所謂啊……
她竟然無所謂!
是呢,她已經無所謂了,
那他還在執著什麼?
這時,舒晚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顧不得胃裡的翻騰,趕緊拿出手機低頭看去。
是王蘭打來的電話。
只一眼,第六感瞬間在大腦裡如閃電般迸發。
她緊握著手機,不敢去接這個電話,下一秒,轉身就往外跑去。
也許,跑得快一點,還能見上最後一面。
她背影急促,毫無留戀,易辭洲冷眼看著她消失在辦公室盡頭,心口居然莫名疼了一下。
舒晚,哪怕你再堅持一下,我都會用盡全力去愛你呢。
……
從公司出來,舒晚開車直奔醫院。
她恨不得油門踩到底,恨不得插上兩個翅膀飛過去,然而等她趕到醫院的時候,還是換來一句「抱歉,我們盡力了」。
舒天鄺的身上被蒙上了一層白布,就這麼靜靜地躺在那,整個軀體安詳得就像叫睡著了一樣。
舒晚掙扎著想撲上去看最後一眼,卻被王蘭攔住了。
畢竟照顧得很久,也有了一些感情,王蘭哽咽說:「太太,舒先生走得很痛苦,不好看,別看……」
不好看,她當然知道不好看。
慢慢地窒息,慢慢地抽搐,直到消耗掉最後一絲氣息。
自從和易辭洲鬧到崩盤之後,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後重重地壓在了身上,讓她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舒晚後退幾步,靠著牆緩緩滑落下去,眼淚汩汩地往下落。
她剋制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