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易辭洲和舒晚之間並沒有所謂的夫妻情深,但付沉也很是配合他們的逢場作戲,全程面露笑容,一口一個「太太」地喊著。
舒晚笑著對他說:「你才跟他半年而已,就比他還會演了。」
付沉愣住,一米九的身量繃緊,臉上漲紅,慢吞吞地說:「太太,我也是個打工人。」
舒晚打量他的眼神,問道:「當過兵?」
付沉一聽,腰板挺直了,硬聲應道:「當過。」
舒晚挑眉,又問:「還有呢?」
付沉:「……還有?」
舒晚點頭,「你有時候的神色和警覺程度,不像普通的軍人。」
付沉稍稍愣了愣,隨即猶豫著小聲說:「東南亞……三年法國外籍軍團……」
舒晚聽著,抿著嘴唇淡然一笑,平和道:「僱傭軍啊,曾經以命博錢,現在安逸了。」
她拍了拍他的臂膀,沒再說話。
從無比壓抑的一品蘭亭回到藍灣別墅後,舒晚終於有了片刻的喘息機會。
沒有易辭洲的地方,就像一片開闊的綠野曠田,連呼吸都是自由的。
而反觀易辭洲,卻覺得彷彿生活中少了一種期盼感,他已經習慣每天回來的時候去主臥看看她,雖然不知道看一眼有什麼意義,但總歸確保她還在自己眼皮底下。
煩躁之下,他半仰在辦公椅上,將手中的檔案往桌面上一摔,抬手揉了揉痠痛無比的太陽穴。
封況正進來送檔案,剛推開玻璃門就見易辭洲臉色極差,只好屏氣凝神地走進來,小心將手中厚厚一疊放在桌上,低聲道:「易總……」
易辭洲閉著眼,滾了滾喉結,「嗯。」
封況認真道:「這是轉給廖先生的三百萬元支票,需要您簽一下。」
易辭洲緊緊蹙了一下眉,這才想起來還有舒淶欠下的一筆帳。
劃車的是小舅子,還錢的卻是他。
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欠了這對姐弟什麼,這輩子要這麼個放血似的還法。
他不耐煩地睜開眼睛,隨手拿起一旁的鋼筆,將支票拿了過來,只匆匆掃了幾眼,就在簽名欄裡落了筆。
簽好支票遞還回去,他看了一眼封況,垂眼沉聲道:「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封況小心翼翼道:「老爺子說,別忘了後天週日的家宴,到時候,易家堂叔也會去。」
一聽到「易家堂叔」四個字,易辭洲不禁眼神一凜,眉宇間愁容消散,更多了幾分陰鷙,他挑眉問道:「易飛白回來了?」
封況道:「是。」
易辭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抬了抬手,正打算示意封況離開,過了半晌,又喊住他說道:「下午你和付沉去恆基廣場買點東西,送去藍灣。」
封況愣住:「買什麼?」
易辭洲挑目睃了他一眼,「包、首飾、衣服……」
封況:「……」
易辭洲揉了揉眉骨:「什麼好看買什麼,拿過去讓她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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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平靜日子,舒晚又開始習慣起這種寂靜無聲、無人打擾的環境。
下午的陽光早早就藏入了浮雲之中,陰霾隨之而來,沒多久,就下起了星星點點的小雨。
舒晚坐在工作室裡,咬著筆尖,仔細思索著那副未完成的畫。
花園,噴泉,綠茵水草的池塘。
還有那個沒有面龐的男孩。
雖然易辭洲與小時候理應變化不太大,但是她始終無法把兩個人聯絡在一起。
明明是如沐春風的笑,在成年的易辭洲身上,卻變成了陰風刺骨的冷。
她將畫筆一丟,走出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