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問句,堵得舒淶說不出話來。
舒天鄺從病床上掙扎著坐起來,舒淶趕忙扶起他,「爸,你慢點。」
舒天鄺喘了口氣,緩緩道:「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
舒晚默不作聲地埋頭摳了摳袖口的絲線,猶豫幾秒沉沉嘆道:「舒淶,只要你別再給我找麻煩了,我就謝謝你了,真的。」
舒淶抬眼,抿了抿嘴唇,沒再說話。
舒天鄺秉著一張病態的臉,為難地在姐弟二人之間來回逡巡了一番,好不容易緩上一口氣的臉色頓時又蒼白起來:「你小子是不是又闖了什麼禍?」
舒淶窘迫不定,抬眼見舒晚臉色極差,只得埋頭承認,將劃錯車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舒天鄺聽完氣不打一處來,「你好好的,跑去劃別人的車做什麼?」
舒淶義正言辭:「我以為那是易辭洲的車,誰讓他欺負我姐!」
舒天鄺問:「被劃的那臺車價值多少?」
舒淶垂頭耷耳,猶猶豫豫半晌才道:「限量版的布加迪威龍,三千萬一臺。」
話音剛落,舒天鄺抬手,指著舒淶,氣急之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舒晚趕忙喊來護士,順了順氣又量了血壓,餵了一顆藥,才安撫老父親睡了過去。
舒晚把舒晚從病房裡揪出來,指著熟睡的舒天鄺低聲道:「舒淶,我求你了,別再惹是生非了,爸這樣,你於心何忍?」
舒淶也不想這樣。
他艱難地嚥了嚥唾沫,點點頭,「我保證,以後安心工作,好好掙錢。」
安置好舒天鄺,舒晚找護士瞭解了一下情況,確認爸爸病情穩定之後,才匆匆從醫院出來。
折騰下來,已近半夜。
舒晚早就已經累極,連睜眼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她抬眼看著天空。
夜幕之下,月色上梢,悄寂無人。
這個地方,太壓抑了,這種生活,太憋屈了。
既然易辭洲能把她推給別的男人來當眾羞辱她,那麼也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上致命的一刀。
有那麼一瞬,她真的就想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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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色很美,但風卻涼得蝕骨。
易辭洲正從南沙灣喝完酒回來,一進門,連燈都沒有開,便徑直坐在了沙發上。
他整個人陷在了沙發裡,鬆散的襯衣領口還刮蹭著淡淡的唇膏印子。
這是不經意間蹭上去的。
一個陪酒女人的,甜膩得很,他也不記得是誰了。
窗外的夜景,滿是城市的喧囂繁華,霓虹燈光透過偌大的落地窗照射進來,一瞬間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氣,疲憊地抬起雙手在自己臉頰上搓了搓,鼻息之間,酒精的味道還未散去,雙眼也紅得厲害。
驀地,易辭洲忽地想到了什麼,隨即厭惡地脫下外套,隨手扔在了地上。
外面女人碰過的東西,他都很討厭,討厭到連看都不想再看一樣。
他媽的,真是精分了……
他凝神坐了會兒,正打算去洗澡,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宋姨。
按理說,宋姨不會無緣無故地打來電話,事實上呢,她也從來沒有打過電話。
畢竟舒晚這個人,除了和邵梨去喝喝下午茶,就是整日整夜泡在自己的工作室裡,摘了助聽器,誰都喊不動。
一想到舒晚……
不知為何,易辭洲沒有絲毫的猶豫,接起電話:「太太怎麼了?」
宋姨一聽到易辭洲的聲音,急忙說道:「易先生,太太這個點了還沒回家,電話也關機了。」
易辭洲皺了皺眉,抬腕看了一眼表,將近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