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正在床邊坐下了,手指搭在了顧綏伸出被子的右手手腕上,片刻之後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沒過一會兒,她又掀開顧綏的衣袖看了看他的小臂,牧九輅這才發現他原本白皙的肌膚上起了大片的紅疹。
「這是什麼。」
牧九輅擰眉問道,語氣不善,院正驚心地吸了口涼氣,又掀開顧綏的眼皮看了看,面色肅穆。
「回王主,王君這恐怕不是什麼普通的風寒,而是時疫,還是儘快將王君單獨放到一個房間中為好啊!」
牧九輅眸中寒光乍現:「你說什麼?哪來的時疫,你給本王解釋清楚!」
寂靜的房間中只有顧綏冷得牙齒碰撞的咯吱聲,承受不住此番怒火的院正連忙跪下了。
「王主,臣也不知這時疫從何而來,當務之急是要避免疫病傳染開來啊!」
牧九輅凜了凜呼吸,坐在床邊的她強忍著怒氣,嗓音沉冷。
「傳令下去,封鎖葳蕤院,沒有本王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入,你們都先出去,待在自己房中,不許胡亂走動,違令者死。」
「王主!公子身邊不能沒有人,讓我和雲暮留下來照顧公子吧!」
歲聿疾聲說道,牧九輅抿了抿唇。
「本王在,你們都下去,若有不適及時上報。」
燕舞欲要阻攔:「王主您怎麼能留在此處,萬一被傳染上了」
「閉嘴,都滾出去,院正去廂房待著,本王一會兒過去尋你。」
牧九輅不容抗拒地下著命令,房間內很快空了下來。
顧綏頭暈到甚至都聽不清她們到底都說了什麼,只隱約聽到時疫二字,心下一慌。
「寶寶,你離我遠點吧,我不想咳,咳咳。」
牧九輅豎起食指堵住了他的唇,拂開他額角凌亂的髮絲,聲音微啞。
「別怕,我不會有事,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會治好的,相信我,別怕啊。」
她如此溫柔,顧綏一時間心生悲傷,他們才成親多久,他要是真的病死了,她該有多傷心。
「我喝藥,我不怕苦,咳咳,我不想離開你,寶寶。」
「嗯,乖,你先睡一覺,我這就去和院正想辦法。」
「好。」
顧綏蜷縮在厚重的被子中,小聲應好的模樣看起來如同幼獸,牧九輅五指緊攥,黑泠泠的眸中湧起波瀾。
這天殺的命格,難道真的改不掉?
牧九輅走出房門之際,渾身都攜著一股寒凜,眉眼幽深若萬年冰川,氣息沉冷。
事由人為,她偏不信一切都是既定的。
就像這帝王,她說不做,便不做!
天命又如何!
牧九輅人在府中,外界的訊息卻是接連不斷,然而沒一個是好的。
後宮之中,太皇太后與太后相繼出現了與顧綏相同的症狀,還有數十位宮人亦是如此。
這時疫隱隱有擴散的趨勢。
院正被牧九輅扣在葳蕤院廂房,從宮中太醫署送來的典籍與藥材堆滿了角落,她正翻找著治癒時疫的良方。
「王主,目前僅有一方藥劑可以勉強控制,還請王主多給些時間,老臣定竭盡全力,找出治病良方」
「時間急迫,你先將藥方寫出,太醫署的藥材可還夠?如今已有數十人有此症狀,這恐怕還不是結束。」
院正也明白事情有多嚴重,不敢疏忽,連忙將控制疫病的藥方寫出,交給牧九輅。
「當前太醫署藥材還支撐得起,但人數再多恐怕就捉襟見肘了,還是得儘快從京中藥鋪調取存貨。」
牧九輅:「本王知道了,你專心研究治癒的藥方,要儘快。」
「老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