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定製這件衣服時,那製衣的裁縫覺得純白色的衣服像是在披麻戴孝,有些不吉利,便堅持在衣服上繡些花紋。
岑霜落讓他繡龍,裁縫不敢繡金龍,便拿來銀線繡了一條獨角銀蛟,爪子也是四趾的,看起來一點也不氣派,如今卻與岑霜落格外相襯。
親手為應無愁蓋好衣服,見應無愁還在入定修煉,岑霜落決定去看看藏今谷。
應無愁自然不是脫力睡著了,而是兩人在逼毒時,自然而然地用了雙修功法。
一切都不是有意的,應無愁也沒有刻意引導。只是岑霜落得到的鱗甲被應無愁吸引,在逼毒時自然地將真氣匯入應無愁體內。
而應無愁也自然而然地拿那片從岑霜落身上拔下的鱗片修煉,獲得了聽覺。
也正因此,應無愁進入入定狀態,徹底吸收鱗甲另外一半力量。
岑霜落也終於得到休息的時機。
別看他身體強悍,不會受傷,但終究剛成年不久,有些稚嫩,還是需要節制些的。
岑霜落不好意思再回想這幾日的事情,他離開隱匿陣法。
這是他出生的地方。
竹林內幾條小蛇從他腳邊遊過,時不時碰碰他的腳踝,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
走出竹林,入目便是一片花海。
岑霜落從小就喜歡這些五顏六色的東西,見到這些花十分欣喜。
他選了幾朵最大最漂亮的花,搭配好顏色,用藤條捆成花束,回到隱匿陣法內,將花束放在應無愁枕邊。
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岑霜落望著應無愁的睡顏,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留在這裡。
站在應無愁的角度,他是遇到了一條從未見過的螣蛟,幫助螣蛟治療藥性,卻意外落得如此下場。
等應無愁醒來,他會發現自己收回了聽覺鱗甲的力量,從而推測出一直以來與他相處的「軒轅澤」是這螣蛟假扮。
也就是說,一條居心叵測的螣蛟,利用了應無愁的善意,騙到他的寶物鱗甲;在夢京城騙得應無愁相助,從而得到應龍內丹;在擎天劍派騙得應無愁的袒護,得到龍骨劍;如今利用中藥的弱勢,騙到應無愁的身體。
僅是想像,岑霜落都覺得自己所作所為太過分了。
他真的沒辦法面對應無愁,可他又捨不得走。
岑霜落望著那縷纏在黑髮上的銀髮,忍不住伸手將它們打了一個漂亮的繩結。
要不再等一會兒,等應無愁醒來,看看他的態度再決定該不該走。岑霜落懷揣著一絲希望等著。
就在此時,他忽然一陣心驚肉跳,有種繼續待在藏今谷,恐怕會引來殺身之禍的感覺。
他側耳細聽,聽到約百里外傳來對話聲,對話的兩人他竟也認識。
一個是藥無心,他正氣喘吁吁地說:「三師兄,你且慢些,我隨你一同前往藏今谷,也好做個幫手,助你滅了那魔龍。」
另一人並未回話,只是冷哼一聲,應是駱擎宇。
聽他二人的距離和速度,不消片刻,便能抵達藏今谷。
方才那陣心驚肉跳,正是岑霜落神奇的預感在警示他。
岑霜落願意留下來向應無愁坦白一切,哪怕應無愁恨他欺騙,將他就地正法,岑霜落也心甘情願。
可他對應無愁的幾個弟子沒有絲毫好感。
任誰總是夢到幾個人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他,殺了他,都沒辦法對這幾人有好感。
他騙了應無愁,願意承受應無愁的憤怒,卻不願死在他弟子的手上。
若是隻有藥無心或駱擎宇一人,岑霜落自是不懼,但這二人聯手,一個無堅不摧,一個下毒於無形中,他確實難以抵擋。
岑霜落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