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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賠償我。”林笑卻道,“我本來就不該來到這裡。”
“戚御白,你活著吧,活下去。”林笑卻道,“我也得回家了。”
那個破敗狹小的家裡擺滿了零碎的物品。
每一樣都有過去。
一個好看的花瓶是廢品站的阿姨送的,她說拿來插花多好,屋子裡帶有香氣多自由。
十幾張獎狀是學校發的,外婆貼在了牆上,即使很少有客人來,外婆看著也高興。
還有一個破了又被外婆縫好的布偶,還有外婆的針線盒。
外婆眼神不好,都是林笑卻幫忙穿針引線。
外婆會織毛衣,外婆織得特別快,線團變成衣衫。
外婆還給謝荒織過一件,藍色的,謝荒穿起來很好看。
堆在牆角的厚紙箱裡,林柔的日記本也在那裡。
林笑卻不小心開啟過,林柔的字跡最開始圓乎乎的,寫的字很大一個,跟湯圓似的。
後來字變小了,鋒利雜亂,一團又一團野草冒著地皮要掙扎出來。
中間撕了好幾頁,林笑卻撫摸上缺口,紙屑並不能變成刀槍,林笑卻卻感到心針扎一樣。
密密麻麻,藏滿了蜜蜂的尾針。
那是他的過去,一件又一件,他想回家了,帶著林柔回家去。
戚御白不肯放手。林笑卻可以報警的,他與戚御白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他的監護人已經離去,他隨時可以走。
可坐在他對面的人瘦得眉骨刀一樣,手腕上的疤痕冷白得滲人。
戚御白沒有再說話,只是那雙眼靜靜地望著林笑卻。
明明身上沒有傷口了,林笑卻卻錯覺戚御白已經渾身血淋淋。
林笑卻沉默了會兒:“我留下來並不能做什麼。”
“你可以去看看心理醫生。”林笑卻道,“他們比我有用。”
戚御白還是那句話:“我會賠償你。”但他沒有哭泣了,只是麻木地僵坐在那裡。
林笑卻遞出的紙巾戚御白沒有用,他攥在手中又慢慢攤開,想疊成一隻小千紙鶴,爸教過他的,可這紙太軟,戚御白失敗了好幾次,紙巾也破了。
他面上的淚痕像兩把隱藏的豎刀將他切割,他只能坐在那裡維持人形。
接下來的相處並不如意,一道深深的鴻溝橫亙,只是兩個痛苦的人互相折磨。
戚御白還是讓林笑卻離開了。
他說這裡已經成為魔鬼的洞窟:“應該受懲罰的人是我。”
戚御白扯著嘴露出蒼白的笑來:“你是無辜的。”
林笑卻走那天,戚御白沒有試圖挽留,他坐在那裡一整日,一直望著林笑卻離開的方向。
林笑卻帶著林柔的骨灰回到了曾經的小城市裡。當初走得急,東西沒法搬走,林柔交了足夠的租金儲存物品。
林笑卻重新躺回了狹小昏暗的床上。
像一個夢,夢境慘淡收場。
躺了很久後,林笑卻起來辦了葬禮。沒聯絡什麼遠親,沒有鑼鼓喧天,只是做兒子的送母親一程。
葬禮辦完後,林笑卻重操舊業,賣起了豆腐。
一塊又一塊的豆腐成型,在這樣重複性的勞動中,林笑卻漸漸獲得了平靜。
他不知道戚御白來看過他,躲在另一邊,不敢靠近。
戚御白提著那裝滿五毛一塊的箱子想去買豆腐,但他靠在灰牆上,抽了支菸走了。
戚家的事傳到了主家,戚御白一直不辦葬禮,主家幫忙辦了,還要帶戚御白去首都。
戚御白不願意離開自我懲罰的別墅,把主家派來的人都趕走了。
其中一個律師道:“家主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