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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林笑卻跪了下來,“臣知道您疼愛臣,想給臣最好的。可這世上從來是各花入各眼,我想要的,不過是得一人心,此生不相離。”
蕭倦頭髮披散,神情陰鷙。
“你為了他,又一次下跪。”蕭倦道,“怯玉伮,你再說一遍你要誰。”
林笑卻直覺不對,不敢再言了。
可蕭倦站起來,身形高大,一下子連殿內的燈火都好似被擋了,沒那麼明亮。
太監們連忙上前伺候穿衣。衣冠齊整後,蕭倦道:“太久沒見月生,都要忘了他什麼模樣。把他帶過來,堵住嘴,手腳綁了,讓怯玉伮瞧瞧,宮廷裡培養的寵奴,比什麼謝知池謝知狗好玩多了。”
林笑卻連忙站了起來,伸開手擋住,不讓張束去。
張束急得跺腳,哎喲,這小主子不是火上澆油嘛。
果然,蕭倦一腳踹過來,張束被踹倒了,林笑卻眼見著也跟著倒,蕭倦將他抱住了。
農猗眼力見兒也快,趕緊趴地上給張束當了墊背。
蕭倦掐著他臉頰,迫使林笑卻張了口:“朕好久沒給怯玉伮刷牙,怯玉伮說話才會這麼不中聽。朕給你刷,朕輕輕地,把你洗刷乾淨。你就不會跟個兩三歲的孩子一樣,吵著鬧著要會咬人的玩具。”
小太監們呈上了漱口茶、牙粉和牙刷,蕭倦攥著牙刷像攥一把匕首,要把林笑卻切割殆盡。林笑卻閉上了眼,暗道大概要流血了。
可是奇怪,力道真的很輕,很柔,甚至手法比山休更輕更緩,一點都不痛。
但林笑卻準備睜眼的時候,刷牙的工具換了。
蕭倦將牙刷砸進水盆,水花四濺,他粗暴地淨了手,用中指撫上怯玉伮的牙齒。門牙大一些,犬齒尖尖的,可惜跟怯玉伮一樣沒用,根本劃不破他的指腹,嘗不到他的血流。
蕭倦暴怒未止,繼續往裡探怯玉伮的後齒,粗壯有繭的中指異物感太強烈,怯玉伮乾嘔,咬住了蕭倦的手指。
蕭倦這才嚐到疼了。
但未覺更怒,反而心裡踏實了些。
蕭倦摸了摸林笑卻的頭,叫他咬得更用力些:“咬出血來,朕給你嚐嚐,萬金之軀的滋味。”
蕭倦以為找到了自個兒心空的緣由。原來是他對怯玉伮產生了善意,必須得學著割肉喂鷹,方能填補心中空洞。
他竟然也要做一個活菩薩了。教養之恩已經不足夠,唯有割肉之痛才能叫怯玉伮徹底成為他的孩子。
林笑卻因乾嘔不適落下了淚,蕭倦還以為是感動的。
多可愛的孩子啊,多麼乖巧,多麼懂得感恩。
林笑卻閉著眼,淚水滾落。他張開口,想叫蕭倦把手指拿出去,但蕭倦非要抵著他下巴叫他咬。
他又不是野獸,吃不了人肉,血只會噁心,不會覺得甘甜。這皇帝到底是怎麼了,突然又玩起了新的遊戲。恕他是個念舊情的,相比這食人飲血、飲鴆止渴的瘋狂,他更願意當這皇帝的孩子,小貓小狗也罷,別逼他喝這皇帝的血,他會吐的。
可是不咬,皇帝就不離。林笑卻落著淚,舔舐蕭倦的手指。燈火裡,面如玉觀音。
直到月生被帶過來,林笑卻也沒能咬破蕭倦的手指。
蕭倦摸了摸他的頭,怯玉伮實在柔弱,叫他自己覓食無異於將斷了爪的鳥放生。找死而已。
蕭倦讓人拿來匕首,他要親自劃破了叫怯玉伮嘗。
張束連月生也不管了,連忙跪下膝行過來,哭腔道:“陛下!怎可如此!要喝就喝老奴的血,嫌棄老奴,就喝月生的!”
月生身披狐裘大氅,紅色的狐毛似火一般。
大氅之下,只是一件極其單薄的衣裳。月生凍得微顫。